孤王寡女(439)

说着话,二人便往那只鸟儿走去,墨九嘴上责怪着,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有一个男人,念她所念,想她所想,愿意为她达成愿意,哪怕是一件小事,他都当成正事来办,这可不就是幸福?

她低头看着雪地上挣扎的鸟儿,原本要拿手去捧,可伸到中途,却突地一怔,缩回手,不再碰它。

萧乾俊眉微扬,“阿九何时变叶公了?”

“我非叶公,不好龙,也不好鸟,只好男人。”墨九头也不抬,盯着鸟儿,依旧不碰。

那只鸟儿似是感觉到危险,折腾着翅膀,拿一双恐惧的豆眼瞅她。

“看样子真没受伤,你休息一下,自生自灭去吧。”墨九说罢,也不去管那只鸟,拽着萧乾的胳膊便走。

萧乾疑惑了,“为何又不要了?”

墨九沉默一瞬,“萧六郎,你听过一种叫臭咕咕的鸟吗?”

萧乾袍袖微微一动,回头瞥一下再次振翅飞起,在风雪中盘旋两下又落地的鸟儿,声音略微一沉,“听过,传说是墓鸟,喜栖身于坟墓。”

“是。它叫戴胜鸟,在我们老家,也叫它臭咕咕,他们喜欢住在坟墓……还会吃腐肉。看来是御史台狱的死人吸引了它。”

萧乾瞥她一眼,没有再说说,却搂住她的腰,转过那道石门,上了一个斜坡,往一个废旧的石台走去。

纷飞的大雪下,石台已看不清原样,但墨九大抵可以猜测,在未着火之前,这里应当是一个监狱的哨台。

“好地方啊!”

站在这里,整个御史台狱都可望入眼里,比她在里面去观察,着实方便了许多。

墨九远眺片刻,偏头看向萧乾,他一动未动,只有衣袍随着风雪在纷飞,那一副翩翩君子,飘逸风华的样子,让她心里微微一动。

“萧六郎!”她低声唤他,抿了抿嘴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萧乾低头看来,目光暖暖晒在她脸上。墨九也不知在想什么,脸上有点儿小暖昧,也有点儿促狭。

“我叫墨九,你叫萧六。咱俩在一起,不正好六丨九?”

他疑惑地蹙眉:“六丨九何意?”

墨九抬了抬头,一脸的笑:“那是一种姿势……不,知识!”

萧乾似解非解地道:“什么知识?”

墨九轻咳一声,揉着鼻子,“这个知识嘛,不太好解释,只能实践。”

萧乾默默想了想,赞同地点头,“身教胜于言传,阿九回头与我实践一下。”

墨九:“……”

她无语地瞥他一瞬,确定他真的很正经,然后默默捡起一根焦木,把上头的积雪拍去,拿木梢在积雪上先画一个圆圈,然后在中间画上一条弯弯的弧线,上下再各画一个小圆。如此,一个“太极图”便栩栩如生了。

“看,这像不像六九图案?睡下来的六九。”

萧乾看着她,似有所悟,“阿九睡的左边,还是右边?”

墨九怔了怔,哈哈一笑,“萧六郎,你禽兽啊!领悟力强,还有融会贯通的能力呐,佩服!”

“食色性也,人之本能。”

“可惜……我说的是正事。”墨九笑着瞥他一眼,突然严肃了脸,指着下方的废墟道:“收起你的禽兽思想,看看这个御史台狱的旧址,像一个什么形状。”

萧乾蹙眉,“一个六、一个九,睡在一起?”

“我去!”墨九无奈,捶他一把,“是太极图。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八卦墓。没有想到,这一把火居然烧出个太极图来。”

在御史台狱的旧址上,有一片地区烧得特别狠,有飞雪落下,也一样是焦黑焦黑的颜色,另外一片地域却稍稍好点,原本这地方就是一个圆形,这样一看,确实像一个“太极图”。

萧乾负手上前,点头道:“太极阴阳,一边是阴,一边是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阴阳调和是为天道……故而,男女之道,也乃天之道也。”

墨九真的服气了。

她朝萧乾竖了个大拇指,“萧六郎,回头搞一个御史台狱的建筑图给我。旁的事,什么阴阳调和,人道,天道的,姐听不懂,你自个儿研究去,我先回怡然居了!”说罢她甩甩袖子,便大步往下走。

可不过两步,腰身便被他从后面抱紧。

她迈不动步,也不挣扎,只低低闷笑:“禽兽六,你又要做甚?”

“九爷不要治病么?趁这夜色正好,去本座府上,本座为你好好治治。”

“治你个头啊!”墨九瞪他。

“你头也痛?”他道:“一并治吧。”

“哈哈!”墨九忍不住了,笑不可止地捶他。

可这么笑闹着,待她再回头,背后那人却是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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