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769)

墨九头大如牛。

多大点事儿啊?至于要死要活?

“娘——”

墨九想去拉她,织娘却暴怒。

“出去!”

“娘!”

“滚出去——”

“……”

今儿什么日子?墨九心窝一阵犯堵。

先是萧长嗣,现在是织娘,个个都和她做对,她这是流年不利还是怎的?

悻悻然出门的时候,她走好碰见端早饭来的蓝姑姑。

显然,姑姑早就过来了,是听见了她娘儿俩的争执,才不敢进来。

这会儿见墨九垂头丧气的出来,蓝姑姑放下托盘,拽着她走到偏屋,一把将她摁坐在椅子上,没好气地道:“小姑奶奶,你没事惹你娘做甚?她那身子本就不好,她说什么,你听着,要你做什么,你顺着,不就成了?”

墨九翻个白眼儿,有力无力地瞄她。

“成个屁!要是成,我还会不从吗?”

“瞧你这破嘴!”蓝姑姑拍她,“你呀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不好,半分不下软。”

这一回,墨九只剩苦笑了。

她这都恨不得掏心窝子了,还叫不服软啊?

触及心情,她越发想念萧六郎了。他在身边的时候,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理解她,并且支持她……也是这一刻,她更加深刻地发现,如果这个世上有那么一个人能理解你、纵容你,是多么的难得。

只如今……有谁共鸣?

淡淡地一哂,她也没心思吃东西了,拍拍蓝姑姑就起身。

“行了,你好好照顾我娘吧,我先走了,免得我在这儿惹她嫌,刺激到她……”

蓝姑姑也不晓得到底怎么回事,看墨九要离开,叹息不已。

“也不晓得造的什么孽,你一个,大姑娘一个,都来气娘子。她那破身子,再被你们姊妹俩这么折腾,我看是没几日好活了……”

大姑娘?墨九脚步停下,冷不丁回头。

“方姬然来过?”

“没大没小。姐姐不会叫吗?”蓝姑姑横她一眼,看墨九不以为意地笑,又道:“她到没有过来。唉,从上山开始,你何时见她出过然苑?”

“那她怎么气着我娘了?”

“是灵儿姑娘来了,说大姑娘这两日更是不成了,整日以泪洗面,茶饭不用,这不,娘子昨儿晚上硬撑着身子去了一趟,回来就坐在那里生闷气。要不是有小虫儿闹着,估计她也以泪洗面,茶饭不用了。瞧这样子,可不是被气的,又是怎的?”

蓝姑姑是个性子简单的,可墨九不是。

方姬然的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上兴隆山也不是一天两天,可这突然“以泪洗面,茶饭不思”却是这一天两天。

如此,只能说明什么?

——因为萧大郎。

萧大郎的身份在兴隆山上对大多数人来说,是秘密。

可对方姬然来说,想要知道,却是不难——墨妄很难隐瞒于她。

想到萧大郎那张脸,那个吻,那些轻薄的笑语,还有萧大郎曾经和方姬然的纠葛,墨九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觉得特别胃肠肝脾肾都不舒服。

大抵用了人家的二手男人,都是这个滋味儿?

她润一下嘴角,看向蓝姑姑,“好好照顾我娘,有事儿赶紧通知我。”

灰溜溜地从织苑出来,墨九罕见地不觉得饿。

看看头顶的烈日,再看看脚下的青草,她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在想方姬然与萧大郎的事儿。突然间,她发现自个儿其实疏忽了,真正应当做的是成全他俩。

既然一个失颜,一个重症,说不定两个人在一起以毒攻毒,还能痊愈?

在她考虑好确实应当去撮合撮合的时候,她的人已经站在了萧大郎的屋外。

萧大郎就住在她的“九号楼”里的一个独院。

看到这个院子,她不由叹息——确实她太单纯了。

怪不得……人家他说是她的面首。

怪不得……方姬然以泪洗面,茶饭不用。

她拍拍额头,觉得自个儿的心确实太大了,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

在外人看来,她这可不就是渣女的行径么?

当然,她也忘了,自己是萧大郎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做其实都有道理。只把一颗心放在如何成全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上头,大步不停地推开门,直接进入了萧大郎的内室。

他正靠坐在床头,微微阖着眼,一身浅蓝布衫,让他看着清瘦不少,脸上的“洼地”也似乎渗了水,神色苦瓜一样难看,苍白得不见一丝红润。

这精神头儿,好像比在墓里差了许多?

这一刻,墨九几乎可以肯定——这厮确实生着重病。

“不好意思,我不问自来。”墨九看着愣愣望她的击西与闯北,自个儿找一张椅子坐下,摆摆手,“你们两个下去吧,我与你们掌柜的,有些私房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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