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188)

在她凝神倾听中,四下很是安静,根本没有任何异常的声音。

卫洛皱了皱眉,她这时已是毫无睡意了。被窝中,她悄悄动了动手脚,玉枕上的脑袋开始缓缓地,缓缓地摆正。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心,很警惕,似乎害怕发出任何一个声音来。

终于,她极其缓慢而小心地转过了头,面向了房门方向。

极其突然的,一声哧笑响起,一个轻快悦耳的男音传来,“呼吸压抑,肌ròu紧缩!我若伤你,小心无益!我不伤你,又何必小心?”

这声音带着一种愉快的调侃。

卫洛嗖地一声,双臂一撑,半坐而起。

透窗而入的莹莹月光下,卫洛瞪着这个俊挺的,还生着小酒窝的大高手,颇有点恼羞成怒地喝道:“君乃堂堂宗师,怎地登堂入室,不请自入?”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卫洛的语气稍缓了缓,怒意也少减,这时的她,终于记起眼前之人可不是自己对付得了的,而且,自己还有把柄握在他的手中。因此,卫洛勉强让自己显得温和些,轻哼一声,“天下人言,剑咎三月不与人言,此言真不可信也。”

剑咎好整以暇地跪坐在房中的榻上,他一手持樽,一边慢慢给自己斟着酒,一边含笑说道:“剑咎面目多矣,世人岂能尽知?”

他说到这里,把斟满酒的四方青樽朝卫洛扬了扬,笑问道:“渴否?”

卫洛伸手拿过c黄头的深衣,一边套上一边轻哼了一声。

剑咎见她如此模样,呵呵一笑。

他持起酒樽,仰头饮下几口后,把酒樽一放,望着卫洛笑吟吟地说道:“四公主警醒非常,我所到处,一般剑师都难以察觉。”

卫洛闻言,挑眉问道:“如此,那君取人头颅,岂不如探囊取物?”

“哈哈,”剑咎慡朗一笑,道:“然也!”

卫洛这时已把深衣套上,她随意踏上鞋子,拖汲着走到剑咎的对面跪坐下。盯着这张在月光下显得十分大男孩的面容,卫洛轻叹一声,直接说道:“君前次之言未尽,洛每每思之,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君今日来,可坦言也。”

剑咎听到这里,抬眼定定地打量着她。

看着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白晃晃的牙齿,还有嘴边的两个小酒窝,“救你之人,乃我师兄。”

卫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剑咎对上了她那月光下莹莹的墨玉眼,不由一哂,只见他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卫洛的脸,盯着她笑道:“咎从不知,天下有公主这样的妇人!狡黠如此,聪慧如此!茕茕一身,无依无靠,居然能瞒过天下人的耳目,瞒过公子泾陵这等人的耳目。”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呵呵一笑,目光中尽是兴趣,“再给你一些时日,你一妇人岂不是如丈夫一样,位列公卿,名达诸侯?”

卫洛严肃着一张脸,淡淡地说道:“君于半夜奄奄而至,便是向卫洛吹捧一番?”

卫洛这句话可谓是冷言冷语,可她这话一出,剑咎显然更加满意了。

他又是哈哈一笑,盯着她说道:“无意中来晋,对你之事偶有所闻,想起师兄所托,便见你一见。咎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妇人,惊异之下大生趣味也是应当!”

他说,他是奉那胡子大汉所托而来的。

原来是这样,那他就是真没有恶意了。

卫洛舒出一口气来。

她看向剑咎,认真地问道:“令师兄所托何事?”

“无他,”剑咎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问你一言。”他刚说到这里,声音便是一顿,脸微侧了侧。

嗖地一声,剑咎突然站起,只听得他轻笑道:“来苍蝇耳。”

笑声犹在,人已不见。

卫洛见他又突然地消失了,不由盯着仍然有点晃动的门帘处,暗暗想道:这人身手当真可畏可怖。

她刚想到这里,外面便响起了一声淡淡的,极轻极微地‘吥’地声响。

卫洛还在怔仲间,剑咎已掀帘而入,他俊脸含笑,只是手中的长剑上,血水淋漓。

卫洛看着那血淋淋。的长剑,突然惊醒过来,急道:“杀了何人?”

剑咎笑道:“一侍婢而已。此妇身手不错,莫不是你已引得公子泾陵起疑?”

卫洛嗖地一声站了起来。

她睁大双眼,直直地瞪着剑咎:这人,他杀了桑女?

卫洛白着小脸,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杀的是我贴身之婢?”

“然也,”剑咎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顺手把那血淋淋的长剑拭也不拭地cha入剑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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