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231)

声音转眼再起。卫洛听得身周传来一阵低语声,“那便是义信君的马车。噫!君既华美,姬亦绝美,这一双璧人,真真让人渴求一见矣!”

“居然有人愿意倾两城换一妇,真不知此妇是何等容貌?吁!我思之慕之,已心揪揪然!”

在众人的期待中,齐人的马车渐渐驶入广场中。因他们在路上被阻,实际上已经到得晚了些。此时,所有的贵人,所有的使者都已云聚,只等着齐使下车。

第三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第一百五十三章艳动新田(二)

当天晚上的宴会,仍由身为晋太子的公子泾陵主持。他没有把宴会设在月明池的楼阁中,而是置于阁楼后花园中最大的糙地上。

这糙地,左侧便是足有十来亩的湖水,以及环绕湖水两岸,以回廊相连的亭台。右侧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后面,却是月明池的楼阁背面。通过五六条林荫小道,可以直入楼阁中。

糙地很大,万多榻几分成十一排摆放着。每一排榻中几间,摆放着酒瓮,架在火焰上的,是剥去皮了内脏,红ròu晃晃的整羊,野猪,野兔,土狗。而榻几和榻几中间,每隔三步,糙地上便跪着一个宫女或处子。

宫女是紧靠着酒瓮和ròu食而跪的,而处子,则是跪于宫女身后。这里的每一个处子,都与那晚在泾陵公子府一样,额头上饰以珠串,青丝披肩,身穿上等的绫罗。处子们跪在这里,不是用来干活的,是供贵客们相中后挑走带回的。因此,她们都是经过刻意的打扮。火把熊熊中,一众环肥燕瘦,或黑或白,却都青春可人的处子,散发着处处女儿幽香。

数万人榻上,此时都坐满了人。十一个国家的人,各自按国家分排坐好。

泾陵公子懒洋洋地倚在踏上,他一身镶以金边的黑袍,俊美无畴的面孔有点阴沉,不过一晚,他整个人便增加了一股阴寒之气。他右手持樽,慢慢的摇晃着樽中的酒水。自始至终,他都是低眉敛目。在这样的场合,他这种表情实在显得疏淡了些,冷漠了些。这使得处于左侧第一排的晋人贤士,时不时地向他看去。

满满一糙地上,只有从左侧数起,第三排属于齐国的首座上空空如也。这时,一个太监尖锐的唱声传来,“齐义信君到——”

齐义信君到!糙地上喧嚣了!坐在各排后面榻几的贵女们,纷纷回头张望着。当然,不止是她们,连坐在中间的贤士们,也时不时的向后张望。

齐义信君到——喝声一出,编钟声悠然响起。泾陵公子手持着青樽的五指收了收,却依然表情冷冷,没有抬头。

唱声中,一阵脚步声从林荫道中传过来。熊熊燃烧的火把光中,渐渐淡去的夜色中,白袍长身,宛如玉树的义信君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知不觉中,他握着四方青樽的手指在收拢,收拢。。。。。。。。。。。。

直过了良久,他才急急地吐出了一口气。直到这口气吐出,他才发现自己屏气屏的太久,胸口刺痛无比。他觉是那张熟悉的,绝美的小脸上的笑容,实在淡然的刺眼,非常刺眼!这一瞬间,他竟然想如往常一样,狠狠的瞪着她,令的她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可爱的柔媚乞怜之色。可是,不管他如此盯去,那双熟悉的墨玉眼中,只有淡然,只有微笑。他只能强迫自己低下头来,收回了目光.

在一片鸦鹊无声中,卫洛和义信君来到齐人那一席的前排,施施然坐下。他们共榻而坐,共用一几。他们一坐下,二侍婢便跪行两步,为他们斟酒,分ròu。直到他们坐下了,糙地上还是很安静。

久久,久久,一个叹息声传来,“齐将亡乎?天将此两人授齐!”这叹息声很响,非常响。发出叹息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贤士。这贤士高冠,面目清雅,五官端正。这贤士是当世名贤,时人唤之为淳公,他是齐之稷下官儒家的代表之一。虽在齐国稷下宫讲学,但淳公是晋国人,因此,他所坐的是晋国一席。

淳公的叹息声一出,众齐人齐刷刷的脸上变色。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义信君。义信君俊美的脸孔也是一沉。

众人地注目中,卫洛妙目流波,微微一笑,清声说道:“淳公之言何齐荒谬?妾竟不知,以公之贤,竟以外表而论贤愚!照君看来,晋公子泾陵如此俊美不凡,竟然还高居太子之位。岂不是也如我等一样,乃上天降罪于晋?”卫洛说道这里,在众人的错愕中,眼波流转间,朝着公子泾陵嫣然一笑,抿嘴羞涩地道歉道:“妾唐突,以公子相比。请公子勿罪。”她声音清软温柔,如一道清泉,在万多人的糙地上淳淳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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