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668)

站在他身边的卫洛,一见到他这乌云压顶的模样,便有点担心泾陵一狠起来,会令人把儿子的脸划花。估计,以华那种性格,会任父亲把他的脸划花的。

于是,卫洛每次都像只母鸡一样守在儿子的身边。

这让泾陵哭笑不得。他堂堂晋君,虽然不喜儿子生得如此之美,却也断不会有此可笑的想法的。这个小儿,也不知道脑袋是怎么生的。

这一天,通往卫城的官道上,走着几辆马车。

这马车很不起眼,上面没有任何标志。

卫洛懒洋洋地倚在泾陵的怀中,透过车帘fèng,她看向外面郁郁葱葱的田野,笑道:“卫城很富饶了。”

泾陵闭着眼睛在打眈,没有理她。

渐渐的,外面一阵喧嚣声传来。

却是马车到了卫城外郊。

卫洛伸头一瞅,却发现那河边上,粉红翠绿,娇艳一片。嬉笑声不时停下,一对对奔跑的儿女的身影,让她记起来了,现在正是春天,百花盛开时,青年男女一边要踏春,一边要约会定情呢。

当下,卫洛嘻嘻地转过头,朝着后面的马车里叫道:“成师,润,华儿。”

三辆马车的车帘,同是晃了晃。

只有润老实地伸出头来,瞅着他的母亲,问道:“母亲何事吩咐?”

卫洛嘿嘿笑了起来,她眉头一挑,正准备开口。

这时,靠她最近的那辆马车里,传来已是青年的成师那低沉有力的讽刺声,“她能有何事?今日正是上已日,她是突发奇想,欲叫我等跳下马车,与众女相嘻呢。”

成师的声音一落,卫洛已是恼羞成怒地喝道:“成师,你不开口,没有当你是哑巴!”

她已是气得脸孔绯红。

瞪着成师的马车,卫洛已是一腔愤怒:为什么她就生出这个一个儿子来?她每次想到什么好玩的点子,他连看也不看,便一清二楚地知道了?

在卫洛直喘气时,泾陵睁开双眸,瞟了一眼气呼呼的妻子,薄唇向上一弯,摇了摇头。这样的事,天天发生,他都习惯了。

这时,车帘一晃,华那美得天怒人怨的脸,伸了出来。

他瞟了一眼河边嬉笑的众人,转向卫洛问道:“母亲,此河水深夜不深?”

他这阵子,一天到晚,便是把竹片木块扔到河水上练习轻功。这是华的爱好,他痴迷不已,乐此不疲。这一次,要不是全家一起行动,他非来不可。以华的性格,一定会赖在宫里,继续没日没夜的练习的。

卫洛见他一望河水,便双眼发亮。连忙说道:“这河不好玩,到得卫城再说。”

与此同时,润嬉笑的声音也传来,“华,你不可去。你一去,卫城的少年,都要痛失所爱了。”

华瞪了润一眼。

润吐了吐舌头,嘿嘿一笑,他缩回头去。拿出几块木头,润透过车帘,眯着眼睛看着河边,暗暗想道:这路比河面高了几丈,若是把这木鸢子放出,定可以飞上百数步。

他想到这里,心里火热起来。

润悄悄地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马车。那里面,有他威严的君父,还有他武功过人的母亲。他如果cao作不当,只怕这玩意没有起飞,他便被母亲揪下来了。然后父亲定又是一阵严责。

严责也就罢了,主要是不能被母亲揪到。

这木鸢,他悄悄试了十几次了,每次都飞得很平稳,已经很安全了。可恨的是,他不像华一样,有练剑的天赋,更没有轻功。因此,母亲担心他摔伤摔残了,管得很严。

要一咬牙,润钻入马车中。他把榻几一开,掀起一块车壁,赫然,里面尽是削制好的木头,只要他组装一下,便是一个丈宽的大木鸢。

车队,在不紧不慢中行进。

不知不觉中,润的马车,已落到了最后。

华是无意中伸出头的。

他一探出头,便看到二哥润,不知何时,竟站到了马车顶上。他的手中,举着一只巨大的木鸟。

就在华准备叫出声时,润手中的木鸟双翅一展,便向空中冲去。与此同时,润双紧搂着木鸟腹上的一根绳索,居然随着木鸟,摇摇晃晃地越过官道,飞向河中。

渐渐的,河堤上的众人,发现了这一幕。他们同时抬头,张大了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华眯起了双眼。

就在那木鸟飞向湖中时,他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跳出了马车。

人刚腾空,华右手便是一扬。

嗖地一声,一根绳索闪电般地挥出,准确地套在了木鸟的腹部中线上。

于是,一袭白衣,墨法飘扬的华,双脚一蹬,整个人踩着那根绳索,宛如凌风而来的神人一般,轻飘飘地掠向那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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