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273)


孟孺人全身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斗鸡似地瞪着牡丹,这小贱人,果然是告状告到汾王妃这里来了,难怪得汾王妃和她说这些含沙射影的话。她咬牙切齿地道:“王妃说笑了,什么值钱的珠子啊,不过就是一串小玩意儿而已,平时拿着玩还可以,上不得台面的。”正如这何牡丹一样,平时玩玩还可,上不得台面的。
汾王妃突然翻了脸,厉声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敢拿了诓人!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孟孺人吓得立时从月牙凳上站起来,垂了手低着头,不安地小声道:“王妃息怒,妾身做错了什么?”
汾王妃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神情,只将手伸到牡丹跟前,牡丹会意,立刻拿了那串珠子出来放在她掌心里。汾王妃将那珠子砸到孟孺人脸上去,高声道:“人最紧要的是正派,歪门邪道的东西少来!多少事情,就是坏在你这起眼皮子浅,愚蠢没见识的东西手里!一串珠子就敢算计了我的小朋友去,你好大的胆子!”
孟孺人当众受rǔ,气得一张脸惨白,浑身发抖,不但恨牡丹,心里更恨的是崔夫人,恨不得把崔夫人戳上几十个透明窟窿。这崔氏,不但不和她说实话,昨日去了何家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肯来和她说一声,她要有个准备,今日也不至于当众受这种奇耻大rǔ。
第一百二十章循序渐进
汾王妃看到孟孺人的样子,微微冷笑:“怎么,你不服气?觉得我说错了,管错了,不该教训你?”
在座众人多数都是知道汾王妃脾气的,汾王妃是个争议比较大的人。她出身不高贵,正如同她自己所说的,她是个农家女,可是她不但将汾王迷得晕头转向,想方设法将她立了正妃,而且在她大闹过几次之后,亲王府里按制当有的正五品孺人二人,正六品滕十人,一个都没剩。
早年汾王不得势,她却并不低调,以脾气暴躁、不留情面、爱管闲事、爱替人出头闻名,经常得罪人,弄得汾王很为难。可是祸福难料,就因为这样,夫妻二人反而没有卷入承位之争中,事到如今,汾王成了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叔,还很得敬重。现在她辈分这么老,又是这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气,就是皇帝也会让她几分。那么,她抓住理由并发作一个孙儿辈的皇子的小妾,实在是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更何况,她占着正理。
形势比人强,孟孺人的神色瞬息变了几变,深吸一口气,将愤恨不平全都收下去,委曲求全地道:“王妃教训得是,能得到您的训导,那是妾身三生修来的福分,求也求不来的。妾身实是一时糊涂,中间有误会,所以才做下糊涂事,幸亏没有酿成大错。还请王妃给妾身一个机会,让妾身向何妹妹赔礼道歉。”言罢向汾王妃深施一礼。
汾王妃对孟孺人这样的反应早在预料之中,并没有丝毫意外之色,长叹一口气,慢慢敛了怒容,淡淡地道:“罢了,我原也不想多管闲事讨人厌。但这小朋友,我实是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既是误会,你赔个礼,那便罢了,以后你可不许再犯同样的错,不然我不饶你。”
这话落在孟孺人耳朵里,就是汾王妃警告她不许再打牡丹的任何主意。人就是这样奇怪,之前如果汾王妃顾着她的面子好好和她说,她兴许还会以为不过就是情面上的事,敷衍两句就算了,可如果汾王妃勃然大怒当众发难,她反而会认为牡丹在汾王妃的心目中分量果然不一样,再要做什么事,便要三思而后行。
孟孺人心思转了几转,含笑道:“以后再不敢的,何妹妹就和我亲妹妹一样,谁要敢对不起她,我也不饶她。”言罢上前执了牡丹的手,亲亲热热地道:“何妹妹,请你原谅我的不是,别和我一般见识。”
牡丹暗想,事到如今,已是结上了仇,看孟孺人这样儿,只怕是恨透了她,不过要想不得罪孟孺人,除非她听从孟孺人任意拿捏,否则都是迟早的,既然如此,又管他早晚呢。便也与她互相行了一礼,表面上算是将此事揭过。
邱曼娘等人看了半天戏,只晓得孟孺人招惹欺负了牡丹,其他就一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二人和好,便都凑过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孺人哪里有脸说出来,只笑不语。牡丹自然也不会傻乎乎地讲出来,说孟孺人想将她弄去给宁王做姬妾讨好宁王,故而也只是推脱:“就是一个小误会,不提了。”
白夫人微微一笑:“扯那些做什么?该干嘛就干嘛。”一时琵琶声响起,貌美的少女出来跳舞,又有那位公主女冠领了几个善诗的女冠来凑热闹,一时之间,花香乐鸣,酒酣诗出,先前的不愉快仿佛从来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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