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49)


岑夫人呆呆地看着牡丹,她何尝听不出牡丹说的是反话?但牡丹这一席话,听着条条有理,却又似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瑟意味,似乎是已经绝望到了极点……
不等岑夫人细想完,雨荷已经扑上去拼命磕头,低声泣道:“夫人,您救救少夫人吧!您是没看见昨日那情形,真的是往死里打。出了丑事,明明不是少夫人的错,那女人平白先要将少夫人叫去狠狠骂了一顿,硬怪少夫人没尽到妻子的责任,替夫君遮掩好,又硬将表公子和公子爷发生争执的事算到少夫人头上去,禁了少夫人的足,说是从此不许少夫人出门,试图掩盖。这还不算,晚饭都不给吃,夜里公子爷过来更是要人命,往死里打啊!”
林妈妈望着岑夫人慢慢地道:“夫人,老奴在何家几十年,更是将丹娘一手奶大的,她的命,比老奴的命更珍贵。这些年来,她受的委屈半点不少,她却从始至终不敢和你们讲,强颜欢笑,不许我们任何人透出口风,委曲求全,只怕辜负你们一片苦心,怕你们担忧伤心。若非真是熬不住了,又怎会提那要求?与其这样屈rǔ地被人凌rǔ致死,还不如让她痛痛快快地过几天好日子。他刘畅能冲喜,难道这普天之下,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了?若非他纵容,那不要脸的郡主又怎敢如此猖狂!这是莫大的侮rǔ!”
紧接着又慢慢地将雨桐有孕,刘畅纵容姬妾欺负牡丹,要将牡丹的花当众送给清华郡主,斥责牡丹上不得台面,又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不给牡丹座位的事情说了,搜肠刮肚地将所有的不好统统说出来。雨荷又添油加醋地加上一些,刘畅是如何轻视何家,污蔑何家的话,听得岑夫人脸色铁青,手脚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
牡丹幽幽地来了一句:“娘,都是过去的事情,您别生气。女儿以后不会再给您丢脸添堵了。”
雨荷惊叫一声:“少夫人,您可别想不开啊!这是大不孝!况且,白白便宜了他们,他们就巴不得您早点死,好占了这全数的嫁妆,另外娶了其他门当户对的进来呢!”
林妈妈加上雷霆一击:“三年的时间,他不曾碰过丹娘,又如何能有孩子生得出来?他倒是有脸当着丹娘的面,几次和那贱人云雨!如此羞rǔ,若非丹娘已经死了心,又顾着家里和身边之人,只怕昨日就投了湖!”
“竖子太过欺人!”一路而来的所见所闻,对于岑夫人来说,都入眼入心,此刻听了这话,气得心口疼,可见刘畅对牡丹是半点情义都没有。她的女儿如花似玉,温柔贤惠,哪里配不上那风流浪荡子?竟然如此糟践,果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岑夫人瞪圆了眼睛,一把攥紧牡丹的手,恶狠狠地道:“丹娘!我和你爹千方百计将你嫁入他家,为的就是保住你这条命!既是这样,咱们也犯不着这样卑躬屈膝的,什么好处都给他们家占去,我还白白丢了一个女儿!受这腌臜气!命虽重要,人活着却不能没有脸!现在你想清楚,到底想要怎样?你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好马不吃回头糙!可别过后又后悔!舍不得他!”
看来当初何牡丹对刘畅的感情真是太出名了,牡丹一边感叹,一边挺直了背脊,盯着岑夫人的眼睛:“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他把我当糙,我也不会把他当宝!不然就算苟活下去,也不过多给他一个嘲笑我何家女儿不值钱的机会吧了!不能义绝,不能出夫,最起码也要和离,而且我要拿回我的全部嫁妆!而不是灰溜溜地被他们家休了!”她顿了顿,试探地道:“假如家里住不下我,我可以到外面去住,不会给家里添麻烦。”
牡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何家宅子虽不小,奈何人口众多,何老爷有两房妾室,嫡子四个,庶子二个,俱都成家立业孙子孙女一大堆,何老爷夫妇疼女儿不假,但其他人又会如何想?何牡丹原来住的院子早就分给了三个孙女儿去住,只怕她回去腾屋子就会惹着一群人。
岑夫人连连点头:“说糊涂话了,怎可能叫你住到外面去?我这就领你回家,其他的稍后又再说!既是不做这门亲了,自然不能便宜了他家!”
牡丹狂喜过后,又想起一个问题:“若是他们家不肯退钱呢?”
岑夫人皱起眉头:“这个不用你cao心!”言罢立即叫人收拾东西:“先把紧要的金银细软给我收出来,咱们马上回家!”
林妈妈和雨荷、宽儿、恕儿闻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就这样就成了?牡丹差点没笑出声来,见几个人都呆呆地站着,忙催促她们:“都愣着做什么?快些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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