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527)


牡丹借机试探道:“那我怎么办?收了感觉没人情味儿,不收呢,先是担心你说的这种情况出现,又还担心若是不收她的钱却收别个的钱,有人便要有闲话说。左右都为难。”
方伯辉沉吟片刻,敏锐地道:“丹娘,你这园子以后还打算继续包园收钱的罢?”
牡丹便坦白地道:“林妈妈适才说,我以后不太合适再收钱,毕竟都是同僚,好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好。丢家里的脸。”
王夫人扑哧一声笑出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钱!”又冷笑了一声:“同僚,同僚也分三六九等,也有穷人和富人呢,我倒是宁可人家笑我贪,也不要人家欺我穷!我又没从谁手里抢钱偷钱,我这钱来得光明正大的,谁也说不起。”
牡丹听得心头舒服之极,又听方伯辉道:“是人都有至亲好友,亲疏远近,理她们做什么?这样好了,汾王妃这里就是借,但让她家自带酒水食物和服侍的人,是她请客呢,可不是你请客。日后若有同样你觉得不好收钱的也如此行事,你若觉得想宴请她们了,又再另外请她们也不迟。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规矩。不然有那不自觉的总去打秋风,你禁得住折腾么?”
蒋长扬表示赞同。
他们的态度看着挺鲜明的,都支持她继续赚钱,很务实。牡丹欢喜地扫了林妈妈一眼,林妈妈无奈地看着她,半是欢喜半是忧虑。现在只是说着轻松,真遇到那些事情的时候看他们还能这么轻松么?
饭后牡丹与蒋长扬一起回何家去,牡丹不要他骑马,让他跟着自己一起乘车。一上了车,牡丹就靠在他肩头上,低声道:“今天林妈妈和我说,我以后若是继续做生意,靠芳园赚钱,会丢你的脸面,让我以后凡是有人包园子,都说借。”
蒋长扬替她理了理碎发,道:“刚才不是说过了该怎么还怎么吗?不过你不用太辛苦倒是真的,我能养得起你,能叫你过上好日子。你别看着我花销大,我有分寸。”
牡丹抬眼看着他:“可是我喜欢。我每卖出一株我亲手培植出的牡丹花,我就觉得特别满足。”
蒋长扬微微一笑:“那你还继续做。”
牡丹皱起眉头:“可是林妈妈说怕再发生上次被人逼着我喝酒的事情……”她把林妈妈的原话说了一遍。
上一次的情形犹如还在眼前,蒋长扬的脸色果然不好看起来。他沉默了好一歇,方道:“没事,上一次我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能跟你一起去,以后有我陪着你,再不怕人欺负你了。”
牡丹苦笑着道:“那若是你不在呢?”
蒋长扬这回没吭气。毕竟牡丹这个生意,和开铺子做生意完全不同。想寻个管事去专管这生意,出面应酬都不妥当,人家老早就晓得这芳园是牡丹的,包园子更是给那故意去寻衅生事的增加许多机会。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不要再包园子,只卖牡丹花,再就是在牡丹盛开的时节按人头收点钱就好,这样才好控制。可想到牡丹先前还兴致勃勃地和王夫人他们说这事儿,他实在不忍心在新婚第三天就和牡丹说这个。他思量再三,还是道:“丹娘,我喜欢做有把握的事情。”
牡丹心头一紧,睁大眼睛看着他。
第二百二十章家事
蒋长扬看到牡丹的眼睛骤然睁大,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以前,我娘和我都做不了重活,她的针黹女工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她也不愿意领着我去给人家做什么活受气,她宁愿贩些布匹什么的来卖,这样做虽然更难更险,但她说她绝不让人将来某一天提起我来,会说那个小子当年给我倒过水,给我提过鞋……多数人是好人,可总有泼皮无赖,见她貌美年轻,又带着个没甚用处的儿子的,总千方百计刁难。其中就包括,逼她喝酒这一条。”
喝酒,这个年代,全民都爱喝酒,豪饮犹如饮水。牡丹默然无声,反手握住他的手,静静听他讲述:
“我母亲是个性情坚毅骄傲的人,不肯服输,又不愿受气,吃的苦头越发多。我最记得有一次,她将酒坛子从人家的头上砸下去,威风无比,可是那一夜我以为她要死了,吓得抱着她坐了一夜。那时我最难过的事情就是我没用,没法子帮她解忧,没法子保护她。虽说不管怎样,最后到底是熬过来了,有了今天的好光景,可我一回想到从前,就心疼。我不希望你再这样辛苦。”
她想她已经明白他要她做什么了。包园子是一定不能成的了,就是不知道他想要她做到什么地步。牡丹垂下眼,轻轻道:“我明白了。你要我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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