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607)


牡丹便推蒋长扬:“你去听听他都有什么要禀告的?这样的催逼,也不晓得又是为了什么。”国公府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来必然又是为了求那几件东西。
蒋长扬将茶汤一饮而尽,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记着我和你打过的赌,该兑现了。”
牡丹的心口一紧,脸腾地就热了,使劲推他出去,装晕道:“什么赌?我记不得了。”
蒋长扬抿唇一笑,威胁道:“你记不得不要紧,稍后我定然叫你想起来的。”
牡丹在房里默默坐了片刻,叫人备了热水洗浴,又亲手焚香薰被,只留了一盏宫灯,然后披了朱红薄罗披袍,坐在灯下静候蒋长扬归来。
蒋长扬坐在椅子上,静听顺猴儿禀告:“好酒好菜一下了肚子,就什么都说出来了。只是说得不甚详细,道是那日从芳园回去,蒋娘子就病倒了,说是受了风寒,先前只是吃药,后来越来越重,已然三天三夜水米未进了的,雪姨娘伺候了两日,也跟着病倒了。除了这个以外,府里这两日做的事情就是和萧家洽谈三公子成亲的事情,此外,并无任何客人上门。杜夫人也还在养病。”
蒋长扬不由皱紧眉头,看来又是为了蒋云清的婚事。蒋云清多半是知道了什么,坚决不肯,而汾王府那日走的也只是面子情,其实半点动静都没有,八字还没一撇,家里这个倒先闹上了,老夫人和蒋重这是急了。叫他和牡丹去做什么?无非又是一个利用逼迫。他烦躁起来,又告诉自己,不值得为了这些人这些事生气,不理就是了。便吩咐顺猴儿:“明日你照旧带着他们吃喝,就说我不曾回来,让他们继续候着。”
顺猴儿应了,正要退下,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邬三快步进来,道:“公子,宫使来了,急召您入宫见驾。”他压低了声音:“来的是邵公公,门都不进,就让您马上!十万火急!”
蒋长扬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一片,半点星光都不见,闷热无比,半点风都没有,身上的米色纱袍好似棉袍一般紧紧地锢在身上,细汗一点点地浸出来,很不舒服。
邬三和顺猴儿都看着他,蒋长扬镇定地站起来:“去招待着,我去换身衣服。”
邬三急了:“让您马上呢!”
蒋长扬大步往外头走:“去给我备马!”话音未落,背影已经消失在曲廊尽头。
牡丹听见脚步声响,立刻脸热地趴在桌上装睡,最好他直接把她抱上c黄好啦。却听脚步声在自己身后停了,蒋长扬欢快地道:“丹娘,宫里来人啦,我去一趟,来和你说一声。”
第二百六十二章宣召(二)
一般情况下,在非上班时间内被宣召的都不是什么轻松事,牡丹再顾不上装睡,猛地跳起来看着蒋长扬。蒋长扬的眉眼含着笑意,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她轻轻吁了一口气:“我给你找衣服。”
真是可惜了,蒋长扬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探手摸摸她的脸,柔声道:“不必,我这就走了,就是怕你急,特地进来和你说一声。”
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却顾着来和她说。进门要打招呼,出门要告知去向,让她永远都知道他是在哪里……牡丹心头一热,忙忙地替他正了正发簪,笑道:“我等你。不管多晚。”
蒋长扬转身往外,行至屏风处,又回头低声道:“你真美。”说罢大步而去。
牡丹一笑,还有闲心夸她美,可见不是什么大急事。遂放了心,剔亮蜡烛,拿了今年春末时记录下的各种牡丹花的长势开花情况细细分析。
蒋长扬站在门洞里往外看出去。昏暗的灯光下,邵公公随身只带着一个小太监,二人都是裹在兜帽披风里的,兜帽的阴影将二人的脸都遮去了大半,并看不清楚神色。小太监勒着马,似有些不耐,邵公公还好,骑在马上巍然不动。
“公子爷?”邬三低低喊了一声。
蒋长扬抬脚快步走出门,冲着邵公公含笑抱了抱拳:“内侍监别来无恙?”
邵公公侧过脸来,白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浮肿,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慈善中又带了点点谦恭,谦恭中又带了点点用眼角看人的倨傲,他望着蒋长扬和蒋长扬身后的小院子笑:“将军这院子怪精致的,看着不大,其实往里很深。”
他的意思是怪蒋长扬耽搁的时间太长,蒋长扬一笑,翻身上马:“烦劳内侍监多多担待。”
邵公公挥鞭打了马臀一下,“哟”了一声,拖着声音道:“圣命难违,咱家还要请将军多多担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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