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芳华(69)


那络腮胡见兄弟二人不答自家的话,猜着价格必是不便宜,便凑过去和牡丹套近乎:“小娘子,我看你检查花根的样子也不像是不懂花的,你买这株牡丹去做什么?”
因着先前此人与张氏争买牡丹,牡丹对此人的印象差得很,自然不会实话实说,淡淡一笑:“各花入各眼。我喜欢它的香味,也喜欢它高大。”
刘畅见牡丹与这络腮胡答话,心中异常不喜,闪身到牡丹面前恶声恶气地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和我回家!和我回家我就再也不计较从前的事情,饶你这一回。”
众人闻声,都觉得奇怪,既是一家人,为何又要竞价?
她呸!渣渣!她要再回头跟了他去,她便也是渣!牡丹只作没有听见,回头望着张氏道:“五嫂,我记得咱们家在这附近就有香料铺子的?是四哥管着吧?”如果说何家大郎暴躁,何四郎更是个暴躁的,手下的伙计五大三粗,都不是好相与的。虽说生意人和气能生财,但何家的珠宝、香料生意是需要经常出海贩货的,遇到水盗那更是要cao刀子拼命,所以养成了何家人不怕事的性格。她不知道刘畅的武力值究竟有多高,但她知道只要他敢动手,何四郎一定不惧怕。反正何大郎已经打过刘畅,结下仇了,也不差这一顿。
张氏道:“我早就让人去喊四郎了,大约快来了吧。”
孙氏则笑道:“刘奉议郎,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您又何必纠缠不休呢?依我们看,一日夫妻百日恩,好说好散,对谁都有好处。郡主我们也见过的,其实真正和您相配!郎才女貌!家世相当,堪为良配!您就放过我们丹娘吧!”
多管闲事!刘畅凶恶地瞪了孙氏一眼,他岂能不明白何家人话里话外的威胁奚落之意?想到何大郎的拳头,他更是气愤,他不见得就打不过何大郎,不过当时不想还手而已。今日不叫何家人知道他的厉害,他就把刘字倒过来写!当下冷笑着去抓牡丹的手:“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个蛮横不讲理的哥哥,家里有几个臭钱么!叫他来呀,叫来正好叫你家知道我刘畅也不是风一吹就折了腰的!更不是那任人宰割,想怎样就怎样的孬种!”
第三十八章遇(一)
牡丹火冒三丈,皱眉躲开,冷笑着低声道:“你说对了,我就仗着我有几个哥哥,家里有几个钱怎么了?是我偷了还是我抢了?难不成我有钱要装穷,有哥哥要装孙子才叫好?倒是你这个好种,人家不要还一定上赶着去,是想做什么?就是为了证明你其实是个好种?有本事别把脾气发到我身上,你要真自尊自重,想要我说你还算个男人,便不要如同狗皮膏药一般地纠缠不休,叫人鄙薄轻视。”反正讨好卖乖,求饶讲道理都是没用的,不如怎么解气怎么说。
她的话说得虽不大声,却如同钢针一般刺进了刘畅的耳朵里。真是又痛又耻rǔ啊,他什么时候落到这个地步了?刘畅一时之间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鄙视地看着他,不由血往头上冲,扭曲了一张俊脸,一双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却缩了起来。他把牙齿咬得格格响,死死瞪着牡丹,本是想撂几句狠话把面子掰回来,出了口却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着谁!”
牡丹一愣,知他是莫名其妙怀疑上了李荇,随即鄙薄一笑:“别以为旁人都和你一样龌龊。”真是好笑啊,旁人对她好,肯替她出头,就一定是那种关系吗?这是要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龌龊?刘畅血红了眼睛,指着远处匆忙赶来的一群人,嘶哑着嗓子道:“你怎么说?会有这么巧?”
牡丹回头一看,只见六七个裹着细布抹额,穿着粗布短衫,胳膊露在外面的壮汉裹挟着两个人快步奔过来,其中一人穿灰色圆领缺胯袍,目露凶光,腆着个肚子,正是何四郎;另一人穿雪青色圆领箭袖衫子,行动之间,脑后两根幞头脚一翘一翘的,神色严肃,紧紧抿着唇,正是李荇。
李荇帮忙也就算了,又怎能拖累了他?牡丹忍住心头的火气,望着刘畅正色道:“我来你家后就只见过他两次。往我头上泼脏水,你面上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两败俱伤,你这又是何必呢?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为了一口气,值得一辈子互相耗着么?”
她对李荇的维护之意不言而喻。刘畅哪有心思去细想牡丹的话,只恨恨瞪着李荇,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杀机崩现,手缓缓握上了腰间的佩剑,骨节发白。
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看刘畅这个表情似乎是要出大事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潘蓉见势不好,忙冲上去一把抱住刘畅,示意惜夏和身边跟着的人上前帮忙。不住口地劝刘畅:“子舒,你莫犯糊涂!不值得!是我不好,我不该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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