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婚(425)

陆缄道:“不是,吴襄玩闹给弄的。”

林谨容不由叹道:“还说陆纶长不大,他怎么也和陆纶似的。”

陆缄看了她一眼,低头把腰带系上,缓缓道:“适才三弟和我说,非得让陆绩来替你管庄子。”

林谨容停下手来,抬头看着他:“然后?”

陆缄看向她,见她一脸的警觉和紧张,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我给拒绝了,发生了些争执和不快。”遂把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林谨容将锦囊、玉佩逐一给他系上:“既如此,他怎么不让陆绩去替二婶娘和大嫂管庄子?”她对陆绩有一种非常复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想大抵是因为陆绩是那个破灭了她全部希望的人,她不该如此,然则,终是不喜欢看到陆绩,十分不喜欢。至于陆经,她忍了忍,低声道:“三弟本来就算不上什么好人,你别看他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

陆缄的眼睛一亮,含了几分笑意:“你如何得知?”

林谨容敷衍道:“感觉吧。你看他对五弟,亲兄弟呢,这么大的年纪了,总是和五弟过不去。五弟多好,多大度,多体贴的人,他和这样的亲弟过不去,会是什么好人,心狠着呢。”

这理由虽然牵强,陆缄却听得十分欢喜:“罢了,咱们不说他们,你只要记着,千万不要随便收二婶娘他们推荐给你的人。”

他不提醒她也不会收,林谨容道:“知道了。”

第221章:欲擒

林谨容试探着道:“敏行,你觉不觉得,二婶娘他们太咄咄逼人了些?”已是到了该表态的时候。倘若不是发生了陆绩这件事,她也许还会再等等看看,但他们真的不该打她嫁妆的主意,或者说,不该把她的嫁妆拖进他们的纷争中去,她该有所表示了。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只会让敌人轻视和更嚣张。必须反击,必须赢,但光凭她一己之力,做不到,她必须得到陆缄的支持。

陆缄垂眸看着比他低了整整一头的林谨容。林谨容微微仰着脸,深褐色的眸子里闪着一种不经常看到,但是让他看过一次就不能忘怀的光。

上一次,在清凉河里,她拉他上岸的时候,他看到的是绿光,而此番,虽不是绿光,却也差不离。她的神情中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几分考校之意,又有几分不肯退让的坚持。毕竟,一个才进门几个月的新妇,没有儿女傍身,也远远说不上什么对这个家有什么功劳贡献,要在背后道长辈的不是,而且是可能造成两房纷争的大不是,需要十足十的勇气。稍有不慎,就成了多嘴舌,拨弄是非。

陆缄突然意识到,他接下来的答话至关重要,抛开他们这个小家钱财上的利益不谈,对他和林谨容之间这种不冷不热的关系究竟是退步还是前行也至关重要。因此他十分慎重地没有立刻就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榻边坐下来,给自己和林谨容分别倒了一杯茶水。

林谨容表现出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沉着和冷静,她并不催促他,逼他,或是见他沉默,立刻就缩了回去,而是十分自然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不等他开口,就自动取了一杯茶水,十分清晰地表述她自己的意愿,或者说是试图说服他:“这是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我也只和你一人说,不怕别人听了去。敏行听我说完,若是觉着我说得不对,你就指正一下。”

陆缄点了点头,声音也很冷静:“你说,我听着。”想了想,他添补了一句:“你就该和我说,我会一直听着。”

林谨容笑了笑:“我进门第二日,三婶娘就在荣景居大哭了一场,二婶娘越劝越哭得厉害。我心里很不舒服。你也知道,新婚刚进门,总是有些忌讳的。”

陆缄内疚地道:“我……”

林谨容止住他:“想必当时敏行也不舒服吧?”

陆缄点了点头,岂止是不舒服,简直十分不舒服。新婚第二日,亲生母亲大哭不止,闹得家宅不安,任是谁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既然他肯承认这一点,接下来的话就更好说了。林谨容继续道:“我先始以为是她不会说话,可是接触下来,才发现二婶娘真是一个能说会道,十分能干的人。但就是吧,一遇到三婶娘,她就开始犯糊涂了。而且是十分糊涂。自那之后,我就有意识地关注她和祖母相处,与三婶娘、婆婆相处有什么不同之处。”

林谨容放柔了声音:“不知敏行可注意到了这中间的区别?聪明的人犯起糊涂来,真是灾难呢。就比如说,你生病的事情,我真不敢想象,她下一次再犯糊涂,又会掀起多大的风波。只是剪一件衣服?只是我再当众哭一次?只是阿云苦苦劝住婆婆就行?只是你再跑去劝说三婶娘,惹得三婶娘大哭一场就可以止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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