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125)

我没想到这点:“内部奸细?”

萧暄点点头:“倒是并不在我的周围。而且对方手段有限,并没有能打进到核心。当然也绝对不是怀疑你,只是觉得那奸细也有可能潜伏在你周围。所以反复斟酌,决定暂时不告诉你。只是,只是我没想到……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剧烈……”

他声音低下去。

“那现在查出来了吗?”我关心。

“已经有头绪了。只是那人……暂不不便告诉你。”

我也不恼。这种事,知道的越少越好。想要活得快乐,就得活得单纯。和药罐子打交道可比和人打交道轻松多了。

我伸手轻捶了萧暄一下:“你害我那么惨,总得给个说法。”

萧暄抓住我那只手,低声诱惑般地说:“那你要我怎么赔罪,你只管说好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大乐,立刻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出我的条件。

萧暄听到一半脸色就变了:“这怎么行?我是一军之帅,一国之王。不行不行!”

我讥讽:“不行就算了。哪凉快哪儿呆着去,不想看到你。”说着转身要爬起来。

“你——”萧暄文的不行来武的,干脆一把拽过我抓牢固,身子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下来,把我压在糙地上。

我又气又笑打闹一阵未果,力气却又用尽了,终于放弃,老老实实躺他身底下,

大义凛然道:“随你便了。得到我的身,得不到我的心。”

萧暄笑倒在我身上。

我心底一阵阵潮水一般涌动的欢喜,我抬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将脸埋在我颈项边。我们这样拥抱着,久久不语。沉重的身躯,规律的心跑,熟悉的气息,让我觉得很安心很舒适。大地已经回春,糙地一片嫩绿,两匹马儿在不远处悠闲地吃着糙。

气氛很浪漫,感情很融洽。不过,那是初春,地上很冷。我的气消了,心跳恢复正常了,开始觉得寒气逼人招架不住,于是挪动着身子想从萧暄的身下钻出来。

才动了两下,萧暄突然把手臂猛地一收,压低声音沙哑道:“别动!”

我愣了两秒,恍然大悟。

郎情妾意耳鬓厮磨孤男寡女干柴烈火春风吹又生,某人类雄性生物顺应人类生理学起了反应,证据就是现在贴着大腿的滚烫的东西。

我是学医的,又是住过大学宿舍的现代女性(鄙人大学宿舍熄灯后的荤笑话绝对可以让男生都脸红啊!),对这种事虽然吃惊但是不至于失色,而且光天化日量他也不敢做出什么过分举动来。所以这个时候不害臊反而觉得好笑。

萧暄脸色发红,几分尴尬几分苦恼,我动了恻隐之心,提建议:“不如你在脑海里想一想你太外婆?”

萧暄被我彻底打败,浑身无力倒在糙地上,我却被自己的幽默逗乐了,捧腹大笑。

“你,你到底是什么变成的?”萧暄恢复了正常,气呼呼地抓我。

我躲来闪去大笑:“我是天边一朵云,偶尔投影在你心里。”

萧暄猛一发力把我拽过去抱住:“偶尔?偶尔?你还要去哪里?”

我忽然静下来,一动不动由他抱着,轻声说:“哪里都不去了。”

萧暄默默无语,只是紧紧拥抱住我的手一直在轻轻发抖。

后来萧暄问我,他那时假若真的死了,我会怎么办?

我说你这总是很傻,哪里有那么多假如,好生生活着皮痒给自己找不痛快。再说即使你真的死了,你还指望我给你殉情吗?

萧暄呆呆看我。

我哼道:“别做梦了!我是你什么人,我的命就不是命了?你已经死透了,我即使也死了你照样不能活过来,那我的死有啥意义?河水会因此倒流,太阳会因此从西边升起?就算我能感天动地以死让你复活,我也不会那么做啦。咱俩彼此喜欢是不错,可交情还没好到以命换命。你死你的,我还有大把时间去开拓我的新生活,伤心一阵子然后祝你投个好胎啦。所以你不用为这个白痴问题困惑了,有精力多研究一下战略部署图才是正事,王爷!”

萧暄咬牙切齿:“冷血女人。我怎么会想到和你讨论这个问题。”

“是啊。”我点头,“我也奇怪,王爷是不是太闲了?”

萧暄只好逃走看公文去。

燕军南下,三月克青州、舜州,四月过碧落江,克汪州、晁州、方官、由罗,占平兴山。势如破竹。初夏来临,萧暄的势力已经扩张至原来的四倍有余。

苦心经营十来年,赵党不得人心已久,再加上南部农民起义,这样的推进速度本就在意料之中。太子被软禁,他身边一群年轻俊彦皆因变法一事在仕途上受到严重打击,被赵皇后下旨入狱掉脑袋者不在少数,侥幸逃脱的也都辞官而去。东齐尚未有科举制度,选拔官员全凭自荐或上司推荐。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赵相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官员无一不是只懂拍马溜须的小丑,所谓将军要不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愚忠者,要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子弟。以往的良臣勇将,早已在赵党把持政权的这十多年里渐渐被冲刷得七零八落。即使有仅存硕果,比如我亲爱的爹谢太傅,比如惜字如金的郁正勋,也是空有一个官职,并不掌握实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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