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70)

早上在冬鸟的叫声中醒来,恍惚间还以为真是露营,看到伊弘染血的衬衣丢在地板上,才回到现实中。

现在是早上8点一刻,若是平时,我定是才从c黄上挣扎着起来,叫着多利,拖鞋也没穿走进卫生间洗涮。然后喝杯香浓的牛奶,对着报纸叫:“搞什么?水费还要提高!政府不想老百姓过日子了!”

几乎觉得那些日子是我上辈子过的。

Kei早就起来,站在屋前的空地上若有所思,我叫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他脸色不是很好,有种没有休息好的疲倦。

“伊弘呢?”

“还在睡,他昨天失血过多,却还一直挺着。”

“我没想到他是那么正经的人。”我说。

Kei说:“我也没想到和你在一起会遇上这样的事。我们现在怎么了?荒野逃难?”

“我同样没想到。我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经历。”

“你理想中的磨难是什么?”Kei说,“我知道,你这样的都市女郎,吃苦对你来说就是开日本车,住市中心公寓,下班只有一个男生约会出去。”

我笑,“你不冷吗?能说那么多话,可见伤口也不痛呢。”

“在伊弘醒前我们先去找找出去的路。”Kei说,“你不说玛莱巴的雪下不大的吗?怎么今年的积雪有一尺厚?”

边说边往林子里走了。

我急忙跟过去。他走了一段路,忽然发现了什么,认得路一般,在前面走得飞快,我叫他,他也不听。

跟着他走了近十分钟,眼前突然开阔,一片盖着白雪的墓地出现在灌木丛后。我惊奇溢于言表,我是早知道德比森林公园里有个“回归者”墓地,葬的都是些奇人异士,墓地整体设计非常美丽别致,是一处风景,却是很隐蔽。Kei居然找到了。

Kei一直往墓地里走去。洁白的墓园里,各种精巧的墓碑立在阳光白雪下。风从墓碑间穿过,像极了幽灵的叹息。

我大步跟在Kei身后。他走得很快,一直走到一个墓碑前才停了下来。

那个墓主的亲人大概已经把他遗忘,久没有来了,藤糙疯长,枯败的枝条和白雪几乎已经吞没了墓碑。

我问Kei:“是你认识的人吗?”

他没有回答。

我走上前去,动手把藤糙株株拔掉。花了好一会儿时间,才把墓碑清理干净。这时我才发现,墓碑表面非常平滑完整,居然没有刻一个字。

自然也没有墓主人的名字。

旁边的墓地无一不是干净整洁,有鲜花或香炉。惟独这座墓孤零零地,没有记载,没有关注,仿佛一个孤傲的老头子一样。

我不禁说:“该采束花带来的。”

这时Kei轻轻说到:“一束红色郁金香……”

我一惊,回头看他。洁白的雪衬托他头发更金,嘴唇更红,如此年轻,如此美丽。

隐蔽的墓地,空白的墓碑。这一方土地,隔着生和死。

Kei站在墓前,手cha口袋里,看着墓碑出了一会儿神,突然扭头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一惊:“我没有说话。”

他挑挑眉,“是吗?我听错了?”

“你听到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好奇怪的墓。”

我提醒他:“你也许来过。”

“哦?”他没有反应,“不记得了。”

不记得,不认识,不知道!真是可恶的人啊!

没有谁像他那样可以理直气壮地把往事推得一干二净的。

我感伤道:“Kei,你是传说中长不大的彼得·潘,你该呆在你的NeverLand。”

他过来拍拍我的肩,按原路往回走去。

他就这么走了!

我真是欲哭无泪,他大概从不知道被自己在乎的人遗忘是多么痛苦的事,因为只有他忘记别人。

我蹲在墓碑前,手指轻轻触摸上它光滑的表面,不住喃喃:“您居然是睡在这里……”

风大了起来,卷起我的头发遮住我的视线,雪从我的头发间传过。

“不要鲜花,不要景仰,只想在宁静中守着一段回忆……您至情至圣,也不枉此生。”

我从背包里取出Kei的日记,轻轻说:“这虽然是他的日记,可我觉得它还是属于您的。由您保管着它,我才放心。我现在就把它还给您。”

我定下了心,打燃打火机,点着了日记本。

这本记载着十年爱恨的本子终于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我站了起来,Kei在远处喊我的名字。我对着墓微笑地点点头,转身向Kei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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