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肯定地说:“我们已经报警了。但我朋友的伤等不到警察来。”
她还是不敢开门,把钥匙从一边窗户丢了出来,不再见我。
我立刻上车发动。
Kei问:“接下来走哪里?”
“往东一直走是边界。”我说。
他还不大明白。
我对他惨淡微笑:“我要送你离开玛莱巴。”
我把车开上乡村公路。
“到了海港,随便找一艘货轮,给钱,就可以上船。至于到哪里……你会比我有打算。”我告诉他。
“你不问我会去哪里?”
“你会稳定下来吗?”
“至少我在玛莱巴住了很多年。”
“但你不可以再回来了。”我把车减速停下。
Kei直直看着我。
我看他那双动人的眼睛,很肯定地对他说:“对我发誓吧,别再回来了!”
他不语,并不是很明白。
我又说:“要不对伊弘的血发誓,永远别再回来!”
“12年后我就会忘了这个誓言的。
“不!”我肯定,“你至少会潜意识里排斥这个城市。快快发誓!”
“我们就再也不能见面了?”
“世界那么大,也许会相会在天涯的另一方。”
“你非要赶我走?”Kei问,“你在害怕什么?”
我注视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我怕你再不走,我会将你留住一辈子。”
“岚……”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我不敢。”我说,“我承受不起。这其间有太多太多你所不知道的事了。”
我也不敢想象自己是个耄耋老太的时候,Kei还是个俊美的年轻。时间之于我是无情的,偏偏时间又能改变很多的东西。我若贪恋一时的欢娱,后果恐怕远不是我所能承受的。
已经有了前车之鉴。
Kei笑了,“你可爱我?”
我重新发动车,“我不知道。东方女性感情热得慢,我不可能一时三刻就和你山盟海誓,拥抱接吻发生关系。”
“你永远逃避我的问题。”
“我就要结婚了,我不想上演《廊桥遗梦》。”
“岚,”他说,“你爱上我了。”
我猛地将车停下,“快快发誓!”
他看着我,说:“我不想走。我不想离开你……”
我吼:“不要诱惑我!”
我们对视。
许久。
Kei妥协了,他说:“好,我发誓,不再回来。”
我凄凉地笑,觉得想哭。
Kei问:“告诉我你以后是否会快乐。”
“我不是以色列的先知,先生,我预言不了未来。”
乡村的公路上没有多少车辆,我把速度提到最高,直冲向货运海港。我们都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森林公园大且无头绪,他们才不容易找到我们。而如今上了公路,他们要堵,我们也没奈何。
我也不敢开车上的自动驾驶,只有全神贯注握着方向盘。
Kei一个字也没有说,他的表情有着淡淡的忧伤。
即将到达海港时,后面出现了陌生的车。
天则开始微微下雨。
然后他们开了枪。他们宁可打伤Kei,也要把他带走。
没有打中,却已经引起了恐慌。这里不比市区,这向来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偶尔有帮派间的火拼也没什么稀罕。路人们纷纷躲去一边,也没有见警察来。
我却有点欣喜。他们会找到这里,军方也会。到时候两方人势必打起来。
我将车开进货物区。Kei拉着我跑下车,
我就在那时候甩开他的手。我说:“先走你的。”
“你在说什么?”他沉着脸。
“就在这里分离。”
Kei生气了,我第一次见他生气。他说:“你这女人,你以为这样我会感激你吗?”
我却不慌不忙说:“我会感激你。”
他还欲发作,我忽然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泪水滴在他的肩膀上。
“两个月,”我说,“这可是我这12年的第一年?”
“岚……”
“和你一起过了一个最特别的圣诞。”
“记得你们有首歌,唱的就是‘待到明年今日时,还会给你送花来’。”
他从外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只十字架项链。他犹豫了一下,给我戴在脖子上。
我则取出那支曾伴他睡眠的怀表,塞他手里。
“带好了。记住,这是英国皇家工艺,必要时,少于6000玛币不可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