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醋(93)

燕恣当即和宁县令二人一起商讨,洛安山庄派人和宁县令的人一起前往岭南,一去查询陈家老二干活过的那个船队,二到岭南偏南拿处去查访这种名叫洋芋的作物,看看是否有人食用这种东西。

不过,这一来二去最起码一个多月的时间,燕恣让陈娘子安心等待,与此同时,宁县令将重新提审陈家老二,查询当日的细节,并将那几个找出来黄色的洋芋分别做试验,看看这中毒是否是因为色泽的原因。

宁县令甚是诧异,他平日里倒也听说过很多这安阳公主的传闻,褒贬不一。安阳公主出身民间,别庄就在洛镇,几项惠民之为他也听说了,可圈可点,京畿一带的平民对她赞不绝口;但在京城贵女圈,提起这安阳公主却总是带了几分不屑,说她骄横跋扈,风流成性,行事简直贻笑大方。

如今看来,京城的传闻多半就是一叶障目,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民女如此尽心尽力,为人谦和大度,谈吐风趣自然,不以一己之私、一己之好以权压人,实在难得。

临别前,燕恣再三表达了歉意,说是自己这算是越俎代庖,得罪之处,还望宁大人海涵。

宁县令有些不高兴了:“公主殿下再这样说便是在侮辱下官了,人命关天,下官岂能为自己的虚名而昧了良心?如果确实错断了,下官一定当面向公主致谢。”

“说的好,”燕恣有些振奋,燕伯弘用人的确高明,这小小的一县之令居然如此豁达,也不因为她公主的身份噤若寒蝉,以后前程一定不可限量,“宁大人得空多来山庄走走。”

回山庄的路上,霍言祁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恣,看的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了起来。

她忍了一路,快到山庄前终于忍不住了,摸了摸脸诧异地问:“我这脸上是长花了吗?”

“今天我可替你捏了一把汗。”霍言祁笑着道,“那个宁大人,出了名得难缠。”

燕恣愕然看着他:“那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你一直跟在我后面,也不亮出你的身份,是不是怕得罪他?”

霍言祁的嘴角微翘,压低声音道:“我原本打算他要是对你不敬,我就让他吃点苦头,不亮身份,也不算是我正式对上他,让他稀里糊涂得比较好。”

燕恣扑哧一乐:“他怎么个难缠法?居然连你这个大将军也忌他?”

“他以前是吏部的郎中,颇有才华,很得陛下看重,就是为人很是傲气。据说有次他写了万字长言劝谏陛下进行吏治改制,陛下正巧身体不适,耽搁了好几日没看,他便在朝堂上弹劾陛下,和陛下争得面红耳赤。”

“父皇没把他撤职查办吗?”燕恣听得甚是有趣,这样看来,今天她算是很有面子呢。

“陛下把他调到县城当县令了,从北地到华中,最后到了京郊,这几年来,他一共调任了四处地方官,看起来脾气倒是被磨得好了。”霍言祁微笑着道。

“父皇是在磨砺他吧?”燕恣恍然大悟。

霍言祁点了点头:“看着吧,以他的能力和背景,不出两年,他便会重回朝堂。”

燕恣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把霍言祁看的心里忽上忽下的,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父皇怎么就不磨砺磨砺你呢?”燕恣歪着头问,“你要是到那里去当了一名小兵,我一定天天来嘲笑你。”

两个人一路说笑着,眼看着前面就是洛安山了,燕恣看天色还早,便调转马头,和霍言祁一起沿着山道上山去看冯道长。

他们领了几个侍卫,弃马步行,拾阶而上,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到了三生观。

三生观里的小道士还认得燕恣,纷纷过来打招呼,只不过见了她身旁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煞星,都没说几句话便溜走了。

霍言祁去和观主打招呼,而燕恣则一拐弯去了冯道长的住处。

今日冯道长居然也没出去逍遥,从门缝里看去,他好像坐在房里抄着经书。

燕恣童心大起,蹑手蹑脚地到了门边,忽然大喝一声冲了进去:“老冯!”

冯道长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出溜从椅子上滑下来,一见是她,这才拍了拍胸口道:“你这家伙,怎么当了公主还是这副德行!”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掐指算过了吗?”燕恣好奇地问。

冯道长抬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傻瓜,那晚霍言祁到我们观里来搜过了,两下一比较,我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燕恣摸了摸脑袋,悻然道:“你就知道弹我,说好的教我星象算卦,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是半拉子,不如你住到我的公主府来?一边享享清福一边教我。”

冯道长连连摇头:“不可不可,我自在惯了,可不去你那里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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