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算计人心，那些心中的愧疚不会没有，但在上个世界被各路妖孽摧残打磨的心将情绪都压了下去，虽带着目的接近，但底线依旧存在，充当拯救者的角色总比害人好。

另外，高墨瑞心性坚韧，是拥有军师潜力的人，培养得当将是一大助力，太多的人被莫爵的光芒掩盖。

也许绵绵自己也没发现，这是他的自我安慰以便抵消愧疚，其实他的底线在为保证任务完成中已经越降越低。

人，总要蜕变的，总要长大，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那个莫家的小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评委A蹙了蹙眉，原本她的注意力也全在高墨瑞身上，直到莫决商动了，仅仅是拿毛笔的那感觉，行如流水，姿态写意，大家风范。

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一种了然于胸，统筹全局的气势，让见者都不由的跟着他一举一动呼吸，这是怎样的一种吸引力！？

绵绵的气质在不停切换着，刚如会场与夫人们的高谈阔论，台下的冷漠自制，台上的风姿卓越，还有现在绝对的自信和对气场的掌控力。

绵绵选择的书圣是一位一生沉静在书法中心无旁骛的书圣。

他下笔的时间比高墨瑞晚，但完成的很快，直到他放下手的那一刻，那双苍劲有力的手几乎是将毛笔甩出去的，似乎是太过进入状态，脸上的豪情还没完全褪尽，双眼紧闭，面部肌肉微微颤抖着。

他的字带着浓郁的个人感情，没有冷静只有豪情万丈，那是属于书圣的骄傲和不可一世，一蹴而就跃然而上。

两幅作品都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悬挂于空中，供人评鉴。

艺术无国界，审美不同，角度不同，自然有差异，让更多的人看到以便体现裁判的公正性。

看台上的人虽不懂，但不代表评委不懂，高墨瑞不懂！

高墨瑞抬头看到绵绵的作品，他脸上的冷静龟裂了，心脏狂烈跳动不止，那双眼睛似乎带着火焰，燃烧不止的狂热，那是一种对艺术的执着追求！

他是个坚决果断的人，但绝不是不愿承认对手。

在他心里，自己已经输了，不是输在对书法的造诣上，而是年纪，在莫诀商的年纪，他写不出这样的字。

字体和笔锋都是别出心裁，看样子深谙书法多年，功力深厚。

但他还想等评委们的评价，他直勾勾的望向评委席。

几位评委也是蹙着眉讨论激烈。

离得有些远，看不出来他们的讨论结果。

这是评委们给分最漫长的一场比赛，经过长达半小时争执，总算有了结果。

两人同分，分别是98！

艺术的分数，真的是无法定义好坏，这是他们讨论的最适合的结果。

这结果，高墨瑞点了点头，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写的差，只是心中到底将对面深藏不露的人给记住了。

像高墨瑞这样的人，太专注于艺术，很难记住人，绵绵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让对方记住他。

但许多人可不这么想，他们在等待高墨瑞抗议比分。

若是裁判给出不公正的平分，在交流大会上是可以反对的，若半数观众投票同意，裁判组会进行二次评分。

谁愿意给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第二个冠军。

等了许久，也没见高墨瑞说什么。

只见高墨瑞一错不错的盯着绵绵那方向的四个大字：破而后立！

他果然如绵绵所定义的，是个情绪直接不会掩藏的人，单纯对艺术的狂热，后期的黑化忽略不计。

简单的四个字，直到很久以后，高墨瑞才渐渐体会这四字的真正含义，末日的摧毁的是生命，却无法破坏立足之根本。

然后，他动了，在所有人的期望中懂了。

走向绵绵，每一步都带着慎重，站定。

然后——

90°鞠躬。

一个骄傲的人弯身，不是示弱，也不会显得低人一等，那依旧是骄傲是不可亵渎的尊贵，这是他对绵绵的尊敬。

能写出这样的字，字如其人。

他似乎一直领会错了书法的真谛，冷静可以保证他下笔的流畅和从容，但却像是没有灵魂的作品。

有时候，顿悟只需要一瞬。

赛场周围越来越嘈杂，一片看不起、蔑视的目光，不去反驳分数就算了，他们无法理解高墨瑞的行为更不可能认同，高贵如他们怎么能弯下脊梁。

真正骄傲的人，不需要这些浮华的礼节来衬托自己多高贵，他们骨子里的骄傲不容践踏。

还没等人接收完这些信息，他们是看不懂这两张鬼画符有什么不同，但理所当然的认为是高墨瑞赢了。

“受教了。”

绵绵愣住了，一双带着对书法纯粹追求的眼撞入他的视线中，让他有些自惭形秽，他靠的是情圣，而不是自己的实力，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