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奸臣的“后宫”(77)

裴子余闷闷不乐:“阿程,以后你别在人前唱曲儿,一个三品大员,成何体统。”

“是是是,”钱程忙不迭地应声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御史台,省得他们又弹劾我。”

“陛下和你说了?”裴子余凝视着她,微笑着说,“他们整日里就是想着法子找群臣的错处,有些事情,不用去理会他们。”

“不提他们,多扫兴。”钱程兴致勃勃地建议说,“不如我们赶紧去上岚酒楼,把这些鱼处理一下,对了,叫上他们几个,好好聚上一聚。”

裴子余点点头,叫了船家掉头往回行驶。两个人站在船头,迎风而立,顿时只觉得天地敞阔,胸生豪气;前方江面宽阔,船影点点,堤岸上景色秀丽,人影曈曈,一派盛世和美景象,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朝堂动乱,纷争迭起,这安静祥和的京城会变成了什么模样?

钱程看着看着,胸口忽然涌起了一阵冲动,她犹豫片刻道:“子余,你看那岭南王世子吴启远怎样?”

“我并未与他深交,只是听说他在京人缘很好。”裴子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人,有点诧异。

“你提醒陛下小心此人,不过千万莫说是我说的。”钱程叮嘱说。

裴子余的眼中精光一闪,倏地看向钱程:“你知道些什么?”

钱程吱唔了片刻,摇头说:“子余,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总而言之,让陛下小心为上。”

裴子余还想追问,可船慢慢地靠岸了,岸上人多眼杂,他只好住了口。船家搭好踏板,裴子余刚刚走下船,从斜刺里跳出一个女子来,咯咯笑着蹿到他面前:“哈哈,终于让我抓到你了,表哥你到底和谁去游河了?快快从实招来!”

裴子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旋即迅速恢复了以往冷酷的模样,漠然说:“女孩子家,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袁芸怡的婢女在她身后紧张地拉着她小声地让她回家,可袁芸怡才不管呢,往他身后使劲张望:“表哥你别害羞,裴海和我说了,你去幽会了,让我瞧瞧——”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钱程挽着袖子从船的那头走了过来,乐呵呵地说:“芸怡你来的正好,要不你拿条鱼去炖炖汤喝,这可是你表哥亲手抓的。”

袁芸怡用手扶住了额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喃喃地说:“这……这心上人……是你?”

“心上人?”钱程疑惑地看着左看右看,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响起了几句自己曾经的笑语来:“你们这里男人不可能会去烧菜的,那就改成去什么酒楼买点她爱吃的东西……”

“大冬天地为她跳下湖水,捉一尾鱼来,她一定会为你发狂……”

钱程后退了一步,差点从踏板上栽进河里,幸亏裴子余一把拉住了她,要是在以前,她一定欣喜若狂,开始动手动脚了,可现在,那个念头一浮上脑海,居然让她整个人都有点僵硬了。

她飞快地跳下踏板,一拍脑袋,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看我这记性,钱平让我今天早点回去,有要紧的事情呢,子余我要先回去了,你和袁姑娘一起去吃吧,对不住对不住。”说着,她慌里慌张地拔腿就走。

裴子余怔了一下,高声叫道:“阿程,你还没吃鱼呢,吃了再走!”

“我……来不及了!”她回过头来,冲着裴子余扬了扬手。

裴子余的脸色阴鸷起来,狠狠地盯着她的背影,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钱程一路狂奔走到转角,看看身后没人,终于停下了脚步,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良久,不一会儿便傻笑了起来,捶胸顿足地嚷道:“你个笨蛋!简直就是叶公好龙!不是一直想吃他豆腐嘛,豆腐来了你就逃走了!”

忽然,她又使劲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轻轻地把额头在墙上磕了几下,喃喃地说:“钱程你造孽啊,子余这么好的人,被你拗成了断袖,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团团转,可是现在这状况,她既不能表露身份,更舍不得从此躲裴子余远远的。

在转角自怨自艾了半天,钱程垂头丧气地回到了钱府,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卧房,过了好半天才出来,随手抓了一个家仆:“去,把钱平给我找到议事厅来。”

不一会儿,钱平急匆匆地赶了过来,钱程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瞟了他几眼,说:“在忙什么呢?”

“禀大人,小人正在和账房核对这一个月来的开销,琢磨着是不是要给田姑娘和韩公子他们置办点冬日的衣物。”钱平恭声答道。

钱程点了点头:“应该的。对了,这里有没有木头?那种软一点容易雕刻的木头?”

“大人是想雕什么东西吗?太软的木料也不好,一般用核桃木、樟木、柚木,如果要好一些便是紫檀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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