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奸臣的“后宫”(89)

钱程轻轻地合上了文档,心中一阵抽痛,一阵不舍。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儿,无精打采地走出了吏部,刚刚跨上马车,吓了一跳,只见吴启远的那个鹰钩鼻侍卫文宇正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她。

她怔了一下,神情自若地在榻上坐下,扬声说:“钱多,今儿个大人我有点兴致要看风景,给我绕着城慢慢走一圈。”

车外钱多应了一声,不一会儿,马车边慢慢地动了起来。

车内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那文宇冷冷地说:“钱大人,现在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钱程根本不想和他多废话。

文宇的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钱程,你休要觉得我们少了你成不了事。”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大家相安无事不是更好?”钱程反问道。

文宇语塞,冷哼了一声道:“你莫要以为你现在受宠,又有康王、裴子余之流的给你撑腰便了不得了,若是你有异心,我随便放点东西在那景恒之的案头,你可都是杀头诛九族的重罪。”

钱程点点头,神情自若:“我知道,我现在就是你们手上的一只蚱蜢,是圆是扁都随你们搓了。”

文宇狐疑地盯着她看了好久,问道:“世子让我来问问你,那泅水的事情弄得怎样了?”

“万事俱备,大概明日我就可以把泅水的道具给世子了,”钱程笑嘻嘻地说,“但愿世子从此飞出鸟笼,海阔天空。只是我很好奇,你跟不跟世子一起走?”

“城外自然有人接应世子,”文宇傲然说,“我留在此处照顾小世子,只等世子杀回京城。”

钱程啧啧响了几声:“世子这是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文宇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拖拖拉拉的怎么成。更何况有我在,必能保小世子无恙。”

钱程心里雪亮,想必那吴启远对他唯一的小儿子还有点感情,派了这么一个得力干将保护,其他人的死活,他必是半点都不放在心上。

“如此甚好,只是我有些担忧,另一人不知能否依约起兵,别得了好处却毁约,这可就糟了,这事万万马虎不得,你一定要提醒世子。”钱程不动声色地说。

“放心,世子许了他大乾的风水宝地,他做梦都想从那贫瘠之地出来呢。”

“北边哪里有什么风水宝地,你弄错了吧。”钱程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面上却漫不经心地说。

“在西——”文宇忽然住了口,警惕地看了她一眼,沉声说,“世子让你想办法弄到京城新的布防图,这几日京城防务调度,你和那裴子余如此交好,务必速速弄到。”

钱程犹豫了片刻,一声不吭。

文宇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世子一直很思念大人,大人莫要辜负了世子的一番心意。”

钱程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双眼定定地看向窗外,淡淡地说:“世子如果能顺利走脱,不知何时能来接我?”

“届时大人如果败露,可随我躲在城中,不出三月,世子定能攻破京城,和你团聚。”文宇胸有成竹地说,“不然世子怎么舍得扔下小世子独自离去?”

钱程暗自心惊,却笑着说:“好,你这么一说,我的心便放下了一半,布防图我早就在打算了,明后天一并给你就是。”

文宇大喜过望,笑着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等大人的好消息,大人有什么话要带给世子吗?

钱程捏着手指装模作样地算了算,压低声音道:“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乃是上岚河水位上涨之时,告诉世子,务必要在这一天逃出京城,不然只怕夜长梦多。”

文宇点头说:“我会转告世子,你若能立此大功,世子一定铭感五内。”说着,他提气一纵,身子仿如一张纸片,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车窗之外。

钱程冲着那文宇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心里颇为洋洋自得,她早就算计好了该如何捉弄这个吴启远,一想到届时吴启远那狼狈不堪的模样,顿时心里好似三伏天吃了冰淇淋,无比得舒畅。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她想起自己今天做东,便又在市集买了几件东西,早早地赶往了上岚酒楼。

还未到晚膳的时候,酒楼里的伙计还有些懒洋洋的。她想起了自己在景恺之面前的豪言壮语,不免有些心疼银子,问清了几种酒的价钱,叮嘱那掌柜的说:“等会儿我在里面说上最贵的酒,你就把那普通的酒端上来,千万莫要拆我墙角。”

掌柜的还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顾客,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来:“这……这位公子,你这不是要拆我上岚酒楼的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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