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尘寰(52)

谢君平捧腹大笑:“小言言你快过来看,咱们逮住了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谢逸华从树后面绕过来,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本王还当宫里哪个不要命敢偷听,不成想是郡公。”她忍着笑意道:“郡公抱着树……不累吗?”

燕云度平生从未如此丢脸,松开手站好,待要解释自己并非有意偷听,只是恰逢其会,端王已经道:“下次郡公遇到谢安华跟谢芷华她们出言不逊,只管动手揍人就好,揍完了告诉本王一声,由本王来善后即可。”

——鼓励夫郎随便出手伤人,似乎……不太对吧?

但燕云度此刻却一点都不想纠正端王殿下跑偏的三观,只觉得她今日似乎更美,方才分明是毫不留情的给了三皇女一巴掌,却仍是翩翩君子模样,根本瞧不出之前动过手。

他的解释全被端王的话给堵了回去,端王竟然还推谢君平:“快去找你的那帮狐朋狗友一起玩吧,我跟郡公随便走走,省得再遇到哪个不长眼的。”

谢君平“啧啧”两声:“说实话小言言,以前我还不太理解那些夫奴,但是见到你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向谢逸华挤眉弄眼,凑近她耳边小声道:“老实说,你是不是……私下被郡公揍的很惨?”

这话纯属玩笑,端王殿下的身手,谢君平还是清楚的。

谢逸华实在手痒,但当着燕云度的面,她觉得自己还是保持“娇弱”的形象比较好,用眼神威胁谢君平:你丫的是不是找抽?

谢君平虽然很喜欢端王殿下教训别人,但前提却是她做围观群众,而不是她做沙袋给端王出气。

“我走!我走还不行嘛!有了夫郎连姐妹都不要了!”

燕云度低头,将唇角的笑意悄悄掩下,心里便如三月春风拂过,暖洋洋的让人犯懒,空气里还有花木香气,似乎回京之后,无论遇到过多少诋毁与难堪,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补偿。

谢君平很有眼色的离开了,只剩下谢逸华与燕云度,两人数日未见,经过了方才之事,彼此之间环绕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两人互相对视,却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郡公没见过我打人吧?”

燕云度听她连自称都改了,面上笑意更深了些:“还没谢谢殿下的礼物,我很喜欢!”避而不谈她方才打人之事。

端王似乎早料到他会喜欢:“这把匕首是我加冠时候母皇所赐,也不知道是从母皇私库的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宝贝,听父君说刀鞘是内侍监匠作处重新给配的,是有点……花里胡哨,不过匕首却很锋利。”

燕云度没料到这把匕首意义非凡,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等回头还是派人送回来吧。”

端王殿下眨眨眼睛,居然一本正经道:“不急!反正人嫁过来的时候,匕首也就跟着回来了!”

燕云度迟钝的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调戏了?

两个人在御花园漫步,后来还遇到了太女谢风华与卫少真,严格意义上来说,应该是谢风华在前面埋头走,卫少真亦步亦趋跟在后面追问:“父后的意思,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声音里的不高兴远远就能听出来。

谢逸华一把拉住了燕云度的手,将他往旁边藤蔓后面扯,入手便是男子粗大的骨节,掌心的茧子厚的出乎意料:“嘘!别出声!”

两个人身后是爬满大片藤蔓的假山,燕云度被谢逸华拉进一处垂下来的藤蔓后面,那里是一处窄窄的山洞,因为被藤蔓遮的严严实实,倒并不容易察觉。

地方狭小,进去之后两人的身体便不得不紧紧贴在一起,燕云度鼻端嗅到端王殿下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香味,他对香料无甚研究,也不知是花香还是香料的味道,只觉得特别好闻,甚至还有点沉迷于这种气息。

燕云度被端王牵住手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了,脑子里顿时浮起奶爹忧心忡忡的念叨:“郎君手粗的跟老树皮似的,若是端王殿下嫌弃可怎么办呢?”

那时候他也并没有觉得牵手是多么让人心旌动摇的事情,但现在他向来思维缜密的脑子都有点乱了,只能僵硬的与端王靠在一处,耳边听着太女的脚步声临近,那颗在腔子里沉寂了二十五年的男儿心扑通扑通有加速的趋势,脑子里反复都是奶爹的问题:端王殿下她到底有没有嫌弃他粗树皮似的手?

卫少真几步追上了谢风华,隔着一丛藤蔓茂密的叶子,能看到他白生生的手指扯住了太女的袖子:“殿下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一定要听父后的吗?”声音里似乎还隐隐带了丝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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