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484)

还是桂师父更识趣,马上跪地道:“是,王爷说的是,小人必然不敢与公子相比,但是风水学问之中,疏漏是常有的事……”桂师父心底也打鼓得很,被皇上夸奖,他是真的有本事吗?还是说,皇上夸他,也不过是为了哄一哄少年罢了?桂师父还是不肯相信前一种可能性。

桂师父在说完这句话后,脸色慢慢地又平复了。

陆长亭这时候也明白过来,他们原来是拿自己当花瓶呢,陆长亭一面哭笑不得,一面却又灵机一动,干脆拿出个花瓶贵公子的形象来,笑道:“是吗?可我从来没有疏漏的时候啊。”

桂师父心里骂你吹什么牛逼,但面上他什么也不敢说。哪怕这人再没本事,但这人与秦王关系深厚,又曾得皇上夸奖,他一个草民敢说什么?这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我认为桂师父都是在一派胡言。”陆长亭淡淡道。

桂师父和邓妃的脸色都一同变了。桂师父咬了咬牙,看着陆长亭的目光就跟看着胡搅蛮缠的纨绔公子哥儿一样。

“二哥以为呢?”陆长亭转头看向朱樉。

朱樉当然是更信任陆长亭,正要开口,邓妃便带着哭腔道:“王爷,此事涉及到炳儿啊,还是慎重为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请王爷继续听桂师父说下去。”

桂师父低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就像是受强权所压迫的可怜小老百姓一样。

朱樉冷笑道:“那你便说说,既然发现了阴煞,这阴煞要如何处置吧。”

陆长亭冷哼一声,紧紧地盯着那桂师父,目光不善,无形中又给桂师父增加了压力。原本朱樉心底憋着不快,但是他对陆长亭了解多深啊,当即反应过来陆长亭的表现不对劲。长亭为何会如此呢?只能说明他是故意做给人看的。

既然长亭会如此做,那就一定是有问题,朱樉对此毫无疑问,所以他也配合起了陆长亭,和陆长亭扮演起了不同的角色。只是同时,朱樉也更留意这桂师父了。长亭之所以态度有异,是不是因为这桂师父有问题呢?

桂师父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当秦王在邓妃的劝解下,还是决定好好听他所言。桂师父缓缓道来:“若要除去阴煞,只需做两件事。一,撤去灵位并且销毁牌位桌案贡品等物;二,烧了这座大殿。火能去除一切晦气。”

听见这两句话,陆长亭毫不客气地嗤笑出了声。

如果说先前因为桂师父的胸有成竹和沉稳不变,导致他对自己的怀疑拿捏不住的话,那么此时就全然没有这样的担忧了。因为他完全可以确定,这桂师父就是个骗子!一个演技倒是足够去拿奥斯卡的骗子!

什么用火去晦气?根本不可能做到!若是这样简单的话,日后给人家瞧风水的,凡是有煞气和晦气的地方,都对人家说你放把火就好了,你这不是找打吗?风水学哪有这样简单。

可是桂师父这样胆大,敢骗秦王?

陆长亭将邓妃头一次提起桂师父时,到桂师父出现,再到这一路上桂师父的表现,再到现在桂师父说出解决的办法,全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串联起来……可疑的点都提溜出来。

陆长亭心底渐渐有一个怀疑成形了。

那厢桂师父听见陆长亭的嗤笑声,抬起头来道:“公子以为我说得不对吗?请公子指教。”话是如此说,但桂师父却表现出了几分傲气和坚定。就这样的演技,若是普通人,怕是真的就相信桂师父了。

但是这么几年下来,朱樉对陆长亭的信任实在非常人所能比的。何况经过应天府的事之后,朱樉对他的信任是更甚从前了。相比起来,一个完全陌生的风水师,一个是陆长亭,他自然不会选择相信这风水师。

陆长亭淡淡问道:“我很好奇桂师父跟谁学的风水?出自何人门下?”拜在应天府的经历所赐,陆长亭倒是也知道一些风水的门派和组织了,还有些风水大师的名头也都被他记了下来。

桂师父不慌不忙,道:“公子,在下不才,堪堪拜在东留先生的门下。”

东留?这可真是巧了,陆长亭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也没想到这样正正好。之前在端本宫的时候,宫中有钦天监、杜乘兴、王昭三人。杜乘兴为了知道他的身份来历,做过自我介绍,后头更是坦率地告诉他,自己被请到皇宫来,是因为在外有点儿薄名,人称“东留先生”。杜乘兴的性子和王昭完全不同,杜乘兴说起这话的时候,半点夸耀也无,仿佛就只是说自己的另外一个代号而已。

陆长亭是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巧合的事。

谁能想到,他前脚结识了东留先生,后脚便有人告诉他,他拜在东留先生的门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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