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811)

汤和的身体未必皆因风水而起,但这信国公府的风水的确有异。

能在信国公府下手的,定然多半是信国公亲近之人……当然,这个猜测眼下是不必说的,回去以后告诉朱标和洪武帝就是了。

信国公夫人忍不住出声追问道:“陆源士,如何啊?”

“这屋中气味怪异……”陆长亭顿了顿,道:“烦请夫人命下人将门窗都打开。”

“你安的什么心?我祖父明明是重病之人,如何能将门窗打开,令邪风入侵?”这时候却是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了。陆长亭也不气,他淡淡地朝来人看了过去。不过是个青嫩少年,陆长亭只扫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因为这人着实不值得他看在眼中。

“闭嘴,你的规矩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信国公夫人相当有威严,当即就板起脸呵斥了那少年。信国公夫人都到了这个年纪了,眼界自然不同,这个关头,她虽然心焦,但却没有失去基本的冷静和理智。她相信太子和洪武帝。当然,除此之外,她也没了别的选择。

信国公夫人冷睨了一眼孙子,实在有些头疼,这孙子怎么这样没眼色。汤家怎么出了个这样的孩子……

等信国公夫人斥责过后,陆长亭方才出声道:“屋中有秽气交杂,使我难以分辨气味各自的来源。所以才须打开门窗。”

信国公夫人见陆长亭竟然还特地解释了两句,顿时面上神色更见柔和:“来人,快将门窗打开……”

朱标走到了陆长亭的身边,面色这才见了缓和。若是刚才信国公夫人没有出声,他便要发作了。

“如何?”朱标问。

“汤家的确风水有异。”陆长亭刚一说完,朱标就立即变了脸色。

很快,门窗被打开了,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逐步驱散了屋子里的秽气,陆长亭总算觉得鼻间清新了不少,连带人的心情都往上拔了个高度。被人匆忙找过来的那点儿不悦也就彻底从心里消失了。屋子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等着陆长亭开口。之前那开口不逊的少年,此时正满怀不屑。

其实只有屋子里空气清新起来的时候,那股异味的来源才会变得更加清晰。如果整间屋子都充斥着怪味儿,那定然很难寻到味道的出处。

陆长亭闭眼嗅了嗅,很快就确定了来源。

他看向了汤和的床底。

“下面放的是什么?”陆长亭问。问完,陆长亭却发现他们的表情多少有些尴尬。“能否取出来?”陆长亭问。然后他便看见他们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了,陆长亭心念陡转,立刻便明白过来了是何物。放置于床下的,又发出异味的只能是……夜壶了。

陆长亭垂下眼眸,低低道:“宅中有污秽之气,气渐浓,转为死气,便会直逼信国公的性命。而这污秽……正起于此。”

信国公夫人一愣,讷讷道:“可、可这许多人家都是如此放的呀,怎么、怎么,怎么就生了污秽之气呢?”

“那些人家未必就不曾受到影响。年轻人身强体壮,若是如此并无不妥。但若是换做年迈之人,危害便极大了。”陆长亭说完,顿了顿,接着道:“何况这里头还有些别的手段。”

“什么别的手段?”信国公夫人立刻追问道,面上满是担忧之色。

“里头还有别的东西,使得污秽之气更为浓重,并且一日胜过一日!”

信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来人,来人……将床下的东西取出来!”

立刻有两个健壮的奴仆上前来,跪倒在床边,弯腰去取床下的东西。看着这一幕,陆长亭忍不住感叹,在床底下动手脚,还真是不少人都爱干的事啊。不过也多亏他们有此偏好,否则便极难发现了。

信国公夫人叹了口气道:“国公年纪大了,不便起夜,尤其病了之后,便更加不能受凉了,于是这才只能用此物了。”

话音落下,奴仆已经将夜壶取了出来,一股难闻的味道顿时扑面而来。陆长亭皱了皱眉,说:“里面有血。”

“什么?”信国公夫人微微傻眼:“血?血?!怎么会有血?难道……难道是他……”她的声音不仅惊异了起来,甚至还颤抖了起来。显然信国公夫人第一时间联想到的便是信国公的病情加重了。

“这血不是信国公的。”

听见陆长亭如此说,信国公夫人方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污秽之物包括了血。什么样的血才会是污秽之血?风水中曾相传若是用与人通奸的女子产子时的血,加上烧杀抢掠的恶人之血,以及狼心狗肺之辈的血,得了恶疾之人的血…… 混合在一处,便是世间最为污秽之物,若用此血布于宅中,宅中必然多见血光之灾,宅中主人也会从此重病不起。”陆长亭说完特意顿了一下,他看向了周围的人,目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表情。若是那动手的人,必然无法轻易瞒过他去,总会泄露出痕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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