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侯(91)

陆长亭这会儿舒心极了。

他才不费劲儿和这对夫妻较劲呢,自然有人教训他们。让长辈出马,当着面来教训,那可他们费力地去对付要好多了。

不多时,刘夫人便将八字取来了。刘老爷接过来,小心又恭谨地递到了陆长亭手中,因为陆长亭个头矮一些,刘老爷甚至还微微弯了弯腰。

相比之下,那刘公子实在是被衬得一无是处,半点礼貌也无。刘老爷年纪不小了,尚且能弯下腰来,而他年纪轻轻却倒是比谁都气焰嚣张,若是有本事那倒也罢了,不过是拿一双瞎招子来看人,依仗着父母之势,便拿自己当金贵的主了。这可着实可笑极了!

陆长亭双手接过,瞥了一眼,“正是忌水命。当心以后遇了大水灾。”

“中都何来的水灾?”刘公子再度从他那“高贵”的鼻孔里哼了一声出来。

陆长亭轻笑一声,“难道你小时候没遇过水灾吗?”

“自然没有!”刘公子斩钉截铁地道。

刘老爷和刘夫人也是面露疑惑之色,“陆小公子,这……这小时候他确实没遇过水灾啊。”

刘师爷轻咳一声,在旁边补充道:“尿床。”虽然是小声了些,但这个音量足以大家都听个清清楚楚。

刘夫人恍然大悟,拍掌道:“不错不错,他小时候啊是经常尿床。”

陆长亭心底都快笑出一朵花儿来了。

再看那刘公子,已然是面色铁青,扶着他面色臊红的妻子,急急地喘着气,却愣是不好说什么。毕竟这话是从他娘口中说出来的,他难道还能指责他娘不成吗?

朱棣从后头捏了一把陆长亭腰上的软肉,冷淡的表情也扭转为了微笑。

陆长亭忙把朱棣的手拍开,努力地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不崩坏,他抿了抿唇,绷住了腮帮子上的肌肉,尔后才道:“所以,刘公子万不要这般笃定没有水灾啊。”

“刘公子忌水命,而刘老爷却是缺水命,府中有水,旺了刘老爷,却是要衰了刘公子啊。”

刘老爷瞪大眼,随后连忙皱眉,“那……那这可怎么办才好?”

“刘老爷且先听我往下说。”

“您说您说。”此时刘老爷竟是已然用上了这般尊称。

或许也正是刘老爷和刘夫人品性不错,这刘公子倒也不算歪得格外严重。

“您该修一修您的大门了,大门都被压低了,恐家中子孙后代一日不如一日啊。”

古人都所谓光耀门楣,门楣一项实乃风水中重中之重。

刘老爷连连点头,“然后呢?”

“没了。”陆长亭道,本来这宅邸之中也没什么大毛病,若是刘公子客气些,不故意折腾他,他或许还会委婉地温言来说这些毛病。偏生刘公子得罪了他。不过话又说回来,风水时时刻刻影响着人,人也影响着风水。这门头压低,又冲了水忌,那不正是因为刘公子有着烂脾气吗?或者也可以反过来说,正是风水不好,所以刘公子才深受影响脾气不好。所以不管如何,除非这宅邸没有问题,那么刘公子都定然会得罪他。

他今日教训这刘公子一通,也算是帮他们改风水的一环了。

陆长亭暗自道,刘家可还得感谢他呢。

刘老爷瞪大眼,“这就……没了?”

“嗯,没了。”

“那这风水如何改……”

陆长亭淡淡道:“这,还请刘老爷另请他人了。”

“小公子这是何意啊?”刘夫人焦灼地问出了声。

陆长亭向来是不翻旧账则已,一翻就要弄死人。他淡淡笑道:“我与兄长前来看风水,早先是约了时候的,没成想今日来的时候,却被令公子拒之门外,我兄长忧心我受凉,本欲带我离开,但又想着不能辜负了刘老爷二位的盛情邀请,既是答应了的,那便应当做到。别人不守时那是别人的事,我们却是要守信的。于是兄长便抬手不断敲门,好不容易等来了刘公子和刘少夫人。从我们踏入门后,刘公子便道我与兄长乃是行骗之人,不过是来骗刘家的钱财。此后进门,刘公子又是数遍愤慨地道我们是骗子,没甚本事。我也想了想,我年纪小,确实没甚本事,方才发表一番浅言,也不过是遵循之前刘老爷相邀之诺。如今诺言已完成,我也不敢在刘公子跟前拿大了。便请刘老爷另请有能之士吧。”

在陆长亭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刘老爷和刘夫人的面色多次变幻,一会儿青,一会儿白,那叫一个好看。他们的嘴甚至数次开开合合,想要辩解,但最后又面色难看地闭上了嘴,觉得实在无处辩解的。

而那刘师爷也是满面寒霜了。

朱棣本来想笑的,盖因陆长亭这番话实在太过锐利,太过字字戳心。但是想到陆长亭将他描述得那样苦情,朱棣便也只有立即拉下脸来,装作满面冰霜,对刘家极为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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