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1333)

作者:天泠 阅读记录

那瘦高个看了看斜对面的马车,又回头看了看国子监,也有几分犹豫。

此刻,身处三味堂的岑隐正惬意地坐在厅堂最前方的一把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南瓜形的小手炉,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座听闻有人说东厂跋扈,内宦专权,要去长安门告御状……”

岑隐身旁站着三四个东厂番子,目光也难免落在那个手炉上,暗暗地交换着眼神:原来督主畏冷啊。哎,他们真是太大意了!

回头他们可得给督主多备几个手炉轮着用才行。几个东厂番子心里暗暗地琢磨着,打算办完这件差事就赶紧买手炉去。

厅堂里,只有岑隐一人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皇上这些日子龙体欠佳,为免皇上过劳,本座亲自跑这一趟,想告什么就说吧!本座在这里洗耳恭听。”

岑隐阴柔的声音还是如常般不紧不慢,但是对于这厅堂里的二十三名先生、监生而言,却是如轰雷般响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心头。

众人垂首而立,生怕下一刻东厂的人就会把他们都拖去诏狱,严刑拷打。

人群中的陶子怀僵硬得好似被冻僵似的,额角沁出滴滴汗珠,他被吓到了。

陶子怀之前确实是想告御状,但是,他想的是法不责众,他联合了一干学子,代表了是士林,东厂必不敢拿他怎么样。

直到能上达天听,自己的目的就算成功了,就算不能把岑隐拉下马,也能锉锉他的锐气。

没想到东厂的消息这么灵通,他们还没出国子监,岑隐就率东厂找上门来了……

不仅是陶子怀怕了,之前与他一起义愤填膺的几个监生此刻看着岑隐和他身旁的东厂番子,也怕了,多是一声不吭。

也还是有不怕死的愣头青,那邹姓监生跳了出来,他昂首挺胸地上前几步,指着太师椅上的岑隐斥责道:“岑隐,你是内宦,内宦就该知内宦的本分,你司礼监掌的是批红与宫廷一切礼仪,可是你竟想越俎代庖,妄想把持朝政,实在是痴心妄想!”

邹姓监生说得那个是慷慨激昂,掷地有声,在场的其他人头低得更下了,大部分人都巴不得当场消失才好,心里暗暗后悔怎么没跟着端木珩他们早点离开,也不至于牵扯到这种事情中。

刑千户从一个东厂番子手里接过一本册子,翻着册子与岑隐说着:“督主,此人叫邹仲华,今年十八岁,是前年院试中的秀才,受冀州白云书院举荐,来了国子监读书。”

岑隐修长如玉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手里的手炉,薄唇微翘,笑眯眯的,似乎完没有动怒。

邹仲华滔滔不绝地将岑隐好生斥责了一番,越说越是愤慨,转头看向了左后方的陶子怀以及其他几个同窗道:“陶兄,徐兄,苏兄……你们也来说说吧。”

陶子怀以及周围其他几个被他点名的监生神情各异,有的人书生意气,如邹仲华般义愤填膺地附和了几声;有的人一开始慷慨激昂,现在事到临头,却惧了;有的人本来就是浑水摸鱼。

邹仲华见大部分人都不说话,就看向了陶子怀,朗声道:“陶兄,你也说几句啊!”

陶子怀瞬间慌了神,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否认道:“邹兄,你胡说什么!”

邹仲华难以置信地看着陶子怀,一脸被背叛的受伤,“陶兄,你明明说,宦臣当权,乃乱国之相吗?!”

“……”陶子怀脸上霎时血色无,想否认,又觉得喉头艰涩说不出话来,毕竟在场的众人中可不止是邹仲华一人听到他说了那番话。

岑隐闲适地靠在后方的椅背上,笑眯眯地看戏。

刑千户又在册子上翻了两页,对着某一页读道:“陶子怀,乃翰林院侍读学士陶凡的次子,年方弱冠,去岁京城院试第二名,来国子监有三年了。”

刑千户那尖细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听得陶子怀心中愈发不安,这一刻,他不仅是怕,而且还有什么深深的恐惧。

他会不会连累了陶家?!这个念头让陶子怀如坠冰窖。

邹仲华又看向了另一个监生,指着对方愤然道:“王兄,你不是说若是任由那个岑隐把持朝政,怕是我大盛危矣!”

“还有张兄……”

邹仲华指着四周的那些不敢吭声的监生一个个地说道,那些监生吓得脚软,连着好几人都扑通地跪了下去。

底下的先生们听着这一句句珠心之语,是真的怕了,心里恨死这些个挑事的学生了。

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多也上些年纪了,不是那等年少意气的书生,他们也不是那种清正高洁到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否则,他们也不会来国子监当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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