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玟修看着她的呼吸慢慢平稳了下去，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袍，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了，还十分细心的按压了一下，瞧着韩菲睡着的面容，他嘴角的笑容更温和了些，一时间，没有移开实现了。

傀楠在一旁瞅了瞅，随后转了身，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只是心中想着，怕是云烛神卫大人要更快一步了。

在呼延亭的军队再一次被骚扰的不眠之夜时，韩菲在做梦。

她自己一个人站在林子里，身边空荡荡的，只有形状怪异的各种树木，雾气笼罩，令她看不清楚身边的一切。

隐隐的，有一道歌声在前方响起，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咿咿呀呀的，令整个林子都带上了一阵诡异的气氛。

“您来了啊……”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韩菲吓了一跳，一下子紧绷了起来，四处寻找说话的人，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等您很久了啊，很久很久……”

韩菲忍不住大喊：“你是谁？！出来！不要藏着！”

“我一直都在这里，您看不见我，但是我在。”

韩菲诧异，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啊，我就是这一片森林，这里的一切都是我，您忘了吗？对啊，时间太久远了，您都忘了啊……”

低沉的声音里还带上了浓浓的怀念和失落。

韩菲的心里有一阵异样的熟悉感，道：“你……叫什么？”

“无尽。”

韩菲挑眉，道：“无尽？这里……是无尽森林？！”

“是的……陛下。”

后面两个字令韩菲的心一颤，她忍不住捂住了头，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画面。

【我愿臣服于您，为您所用，我愿化作您的武器，为您执手，披荆斩棘。】

【呵呵，你啊，就是太认真了，不必这样。】

【陛下，请您赐名。】

【唔……那就无尽好了，无边无尽，符合你的样子，永远存在。】

【无尽……日后，我便是无尽。】

……

【陛下，您该离开了，这里太危险了，神卫大人会护着你离开！】

【那你呢？你不走了吗？！】

【陛下，您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吗？愿为您，披荆斩棘。】

【无尽！变成人！跟我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陛下，神卫大人在等您，而我……注定留下来，为您驻守这一个结界，只要有我在，任何人，休想踏过结界！】

【无尽！！】

【对了，陛下，您和神卫大人的婚礼，无尽无法参加了，您一定要和神卫大人幸福。】

【不！！！】

……

【陛下，无尽大人消失了。】

【陛下……】

……

韩菲拼命的敲着头，试图将那些对话统统赶走自己的脑袋里。

一根长长的树枝条伸了过来，轻轻的触碰着韩菲的肩膀，像是人一样，似乎是安慰着她。

“陛下，想不起来便是忘了啊，陛下。”

“你是……无尽……无尽……”

这个名字是她取的，不，不是她取得，那个人不是她。

“陛下，要小心些，那个人……会反攻了，陛下，无尽暂时无法行动，外围的控制范围被斩断了，陛下请立刻前往深处来。”

“疼……好疼……不！不要！”

韩菲生生的痛醒了，一睁开眼，就对上了百里玟修担忧的神情。

“你醒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没事吧？”

百里玟修扶着韩菲起来，看着她满头汗水，略微心疼的拿出手帕替她擦着。

韩菲喘着粗气，摇头，道：“我没事。”

她推开了百里玟修的怀抱，伸手捂住了胸口，仿佛还能感觉到梦中的那一阵心悸感，还有那一阵……熟悉的声音。

无尽……

是谁？

是这一片森林吗？

它叫她陛下，难道和傀楠一样，将她当成了神女吗？

韩菲忍不住看向了手腕上的镯子，此刻，本是朴素无华的镯子在发出隐隐的红光，像是被召唤了一样。

百里玟修见韩菲神色有些不对劲，道：“你怎么了？”

韩菲回过神来，道：“我睡了多久？”

百里玟修估摸了一下，道：“两个时辰。”

韩菲顿了顿，就爬起来，道：“他们进攻怎么样了？”

“一切按照计划。”

韩菲皱眉，道：“我去跟进一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韩菲想起了梦中那道声音的提醒，隐隐的，心中有一股不安在徘徊着。

还没有等韩菲发出提醒，就看见大米急急忙忙的跑过来，道：“韩姑娘不好了！！着火了！！”

韩菲的脸色大变，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在呼延亭驻扎的地方传来了火光，空气中传来了烧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