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母仪天下了吗(27)

作者:肖沙冰 阅读记录

骂完了太后还领着他亲自上门给人道歉。

我外公因为这事和于春闹掰了,发文骂他“狎侮纲常”,问候他“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在这几个顾命大臣之中,我外公实在是一股清流。他虽没能完全保薛殊不受委屈,但好歹护住了他的皇位,没让他被哪个叔叔谋杀篡权。

但外公年事已高,在薛殊十二岁上也过世了。他一归西,我舅舅们迅速地被挤出了权力中心,薛殊的日子愈发不好过。

我看到我外公领了盒饭,而薛殊还在当受气包,就合上书本,没有再往下看。

这次圆儿给我讲的故事,刚好发生在这段时间之后。

她说的内容太玄乎,也太简略,听得我心里一堆疑点,到了后来,我索性拿来史书,叫她边看边给我讲解。

这个方法很好。我用了一个下午,终于结合着书中内容,推理出了一条薛殊逆袭之路。

话说文帝是个极其厌战,爱民如子的仁君。他讨好得寸进尺的北延,忍耐盘踞封地的诸侯,更不考虑开疆拓土,怕打仗劳民伤财,只想闷头发展经济。在这种努力之下,天下繁荣,国库殷实,这固然给薛殊日后的征战打好了经济基础,但也给他埋下了诸多隐患。

薛殊十二岁时,面临的是这样的政局:权臣把持朝政,指鹿为马;皇亲国戚里至少三派人对皇位虎视眈眈;皇帝无权,各地诸侯嚣张势大,随时准备造反搞独立;北延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真是一个内忧外患,凄风苦雨啊。

薛殊十三岁生辰的时候,带母亲去太庙祭拜先帝,说:“母后这些年辛苦了,接下来由孩儿替您操心吧。”

第二天,太后就不再垂帘听政。

他亲政这事儿,没有和任何人商量。第二天上朝,几个权臣都懵了,连问三天“你妈呢?”,连奏一个月“请让你妈上朝”。

薛殊不理会,表示,老子就要亲政。软柿子太后也一反常态,坚定要还政于子。

于春之流看见这场景,只当他小孩不自量力,成不了气候。他们故意刁难他,推给他一大堆难题,但薛殊颇有治国之才,总能想出好对策。

幼主羽翼渐丰,这还得了?

几位权臣默默地把拥立亲王谋反的事提上了日程。但是王爷有三个,皇位却只有一个,薛殊这一亲政,本来斗争不是很激烈的几派顿时针锋相对。

他们忙着内斗,反倒给了薛殊一点喘息的空间。

十三和十四岁这两年,薛殊连开两届恩科。

此举正中权臣们下怀。如今朝政被三家权贵把持,每届科举后,能平步青云的人都是他们的子弟,平民出身的举人只有选边站队,乖乖听他们指挥,才有一点出头的指望。若不想同流合污,只会被打压迫害。

明知科举腐败,只会让朝中拉帮结党越来越严重,薛殊却全盘接受他们的安排,没有半点不满,恩科一届办完还办一届。

权臣们背地里笑他天真,竟想靠科举这种方式来培养自己的势力,却不知吏部是谁的天下?

在此期间,薛殊还做了一件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事:办家宴。他也不怕被叔叔们毒死,办了好几次。宴上,他天真烂漫地和各种青少年玩熟了,而后从这些人里选了一些伙伴进宫当他的侍卫。他们其中有一个叫薛奕,格外被他器重。

不论是读史书、听圆儿的讲述还是跟他本人的相处中,我都有种感觉:薛殊的决定,你得往后翻三页才能看懂。

史书记载,小薛殊沉静寡言,爱笑。他这些年人畜无害,委屈可爱,搞得大家都忘了他为什么能当上皇帝。

不过这个理由他们很快就会想起来了。

清和九年,薛殊十五岁。这一年,爆发了著名的庚辰科场案。

一位姓陆的监考上书皇帝,表示科举舞弊成风,各位权贵和主考官勾结,结党营私。这份奏折洋洋洒洒足有万字,附有极其翔实的证据。

权臣们谁也没把这奏章当回事,可薛殊第二天上朝时就着重讲了此案,还钦定了几个人彻查。

全是被这些权贵压了多年的寒门仕子。

放在平时,此类弹劾的小火苗几个大臣一脚就能踩灭。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次不一样:平素任他们使唤的手下,突然变得不听话了。

等到于春之流回过味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事关重大,薛殊决定不再通过刑部定罪,而是由他成立的专案小组审案判刑。

薛殊说:杀无赦。

于是陆考官领导的专案小组夜以继日,三秒给一个斩立决。

科考作弊事件说到底只是个火星,由此牵出了不少任用亲信,以权谋私的事。弹劾的奏折争先恐后地飞进勤政殿,火越燃越旺,把贵胄们烧了个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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