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因病娇避趋之(4)

作者:随花遇鹿 阅读记录

有情郎们带着一斗萤火虫,在七夕当晚来城郊佳景处,于曲水流觞处找到意中佳人们的纱帐。

若得佳人许可后,情郎可将萤虫放入帐内,视为接受追求。

夜风习习,萤虫冉冉,少女的脸庞在荧光中忽明忽暗,美目流盼,旖旎万千,如花月之影。

佳人对坐,只饮茶纳凉,清谈风月,实为风雅忘俗之事。

何皎皎听了这趣事,边走边大口吃完了一个胡饼,掸掸手上的芝麻粒儿,把剩下的饼子塞进了衣襟。

她只往回处走着,却在一处圆门角碰上了一个老乞丐。老乞丐坐在蒲团上,嘶哑着喉咙指着她大喊着:

“嗟乎!嗟乎!你这个七杀星!”

何皎皎上前去,大襟里掏出胡饼,放在老头指向她的手里:“老人家,还没吃早饭呢吧。”

老头确是饿红了眼,拿到胡饼就往嘴里囫囵塞着,臌胀的腮帮里甚至还能挤出话来。

“姑娘,你可知道,你……额……吨~你本命定孤独。”

“嘿,你这老人家缓缓吃,可别噎着。”

老头见何皎皎起身要走,慌忙撒手了胡饼,激愤地用拳头捶打着座下的蒲草,震起一蒙灰尘。

“姑娘喂!等你遇见你千朝万代里,唯一的那个天配良缘,你就会有七杀死劫!”

天配良缘?

不存在的。

我对爱情不感兴趣,老头你不知道吧。

何皎皎觉得比起事业,爱情甚没趣味。无非是一男一女在多巴胺和催产素的作用下,言行异常,没羞没臊地合伙浪费生命罢了。

愿天许遂终焉志,愿此生,不为情伤。

这是何皎皎的座右铭。和一俊男一起工作,仅供赏心悦目即可。以前有系草金何夕,不过现在是彻底撒把了。

何皎皎掩起口鼻,防着这空中弥漫的古早迷尘,把剩下的饼全给了老人。

“老人家,咳咳……它日我身上有了钱两,就听你怎么给我解死劫好了。”

老头听了这话,不再青筋暴起地歇斯底里,只缩下身子,痴痴痖痖地摇起头来。

“解铃还需系铃人呐。死劫度不过,你就回去喽。回到原时原地去,你哪还有机会……”

眼看着何皎皎的背影朦胧在青石板街拐角。

她回到院中,却见一众差人立在院中。为首的正是昨天接待的那个官员。

“何圣女您竟是出去了,怪道我等敲门不应。”

这些差人动作谨慎微约,似乎在当朝,这“圣女”有了不起的地位。

“这几天还请您不要私下走动,以免乱了大妨规矩。”

“吱呀——”,金何夕推开门,顶着乱头,打了一个圆滚滚的呵欠。

“哎呀,这么早。”她看见院中人,急忙缩身闭门了。

“金圣女请至院中,小官有事交代。”

“各位稍等,奴家尚未盥漱更衣……”屋内传来急吼吼的中性音。

差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两个京畿衙役捧着两盘衣冠首饰,对着何皎皎道:

“何圣女,上头命你们二位作为今晚七夕的祭司,还请照此装点打扮,晚上会有锦帐花车过来接洽。”

何皎皎接过什杂衣物,请退了一众人等,只留下两个守卫,便把东西送到了金何夕的房间。

“给了你一间临床实验室!”金何夕放下手中比模的衣裙,从穿衣镜前扭转了丰腴的身条:“那你可要留着,我以后要有个三病五灾的,可要找你。

“怎么,还指望我给你割阑尾?”何皎皎大咧咧盘坐在绣床上,拿起一支镶边靶镜赏玩。

夜幕垂临。

院外备下了车马帐车,恭候着圣女莅临七夕祭典。却可惜在这时候,金何夕竟拉起肚子来,自称是喝了官兵送来的茯苓粉。

这也许算是朝代性质上的水土不服了。

何皎皎在实验室找到了一剂蒙脱石散,她服下后才勉强能躺在床上消停些,只是骨软筋酸,起身不得了。金何夕是断然去不了祭典了,错过了新鲜体验的机会,她哪肯罢休,越发在床上呜呜咽咽起来。

一番缠磨之后,众官兵婆子还是只妆点了何皎皎,请之上了锦帐车。

车内环珮叮铛,仙香奇异。何皎皎身着华服,挽着朝云近香髻,粉黛婀娜,只端端坐在锦帐中。

这锦车只是个框架,由一层纱和一层布盖着。外面的锦布是为了在七夕祭典之前保密圣女的容貌。

如官兵所说,到了祭典中心的流觞泉旁的十里长街上,锦布会揭开,届时道旁的青年男女会见到纱帐中的圣女尊容。

而各州官员会在此时进献一斗萤虫,由人转托放入帐内,萤火之光喻示了盛朝民心,光芒虽微,可聚成辉。

花车缓缓行着,外面差人的执鞭喝道声如雷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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