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93)

作者:今夕故年 阅读记录

谢容发丝柔软,他梳到最后,忍不住将一小缕青丝绕在指间把玩,唇边浮现温淡的笑意:“陛下喜欢这些小东西么?臣也会雕。”

……

后来缺月又陆续送了许多“亲手”做的小玩意过来,讨好意味十足。

不过往往他前脚一走,谢容旋即就让人将那些东西都带了下去,仔细收起来。

虽说暗卫检查过,都没什么不妥,但毕竟立场不同,谢容并不太敢碰那些东西。

小心为上。

生辰快到了,这特殊的日子,谢容并不想出状况。

然而这个念头就仿佛是个魔咒,一旦浮现,就会伴随各种意外。

仿佛命中注定,无法避免。

离生辰日还有三天的时候,谢容碰见了第一个意外。

——梁庸平。

之前谢容一直琢磨着要不要见梁庸平一面,问问当年血洗皇室的那些事。

不过每每他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会迟疑。

他想知道真相。

可他更担忧这一见面,又会牵扯到他和梁庸平之间……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

谢昑。

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这么一犹豫,谢容便迟迟没见梁庸平。

直到这天谢容带着几个侍卫,晃晃悠悠去御花园里散心,刚拐了个弯,就见梁庸平忽然从一条隐蔽小路上走了出来。

神色匆匆。

大概梁庸平也没料到会在这时候、在这个地方撞见谢容,一愣后连忙跪下行了个全礼。

谢容猝不及防,顿在原地,才淡声道:“免礼。”

他目光不由地望了眼梁庸平身后,认出这条小路是通往冷宫的……梁庸平刚从冷宫那边回来?

无缘无故的,梁庸平去那边做什么?

谢容心底浮起淡淡的疑惑,视线落回梁庸平身上。

梁庸平对他仍旧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微微躬着身站在一侧。

没了总管这身份,他服饰上稍有改变。一身深蓝色褂子依旧,手里少了拂尘,头上也没再戴帽子,露出梳得整洁的一头黑发。

……还有夹杂在黑发里,根根缕缕格外分明的白发。

谢容一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除了白发,他还觉得梁庸平的背也佝偻了些。

看起来带着几分苍老感。

可……可梁庸平今年也才三十余岁,离四十都还有好大一段呢。

谢容心底隐约浮起一个猜测,方才散步的好心情都消散了。

他抿着唇,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问:“许久不见,近来可还好?”

谢容随意往前走了几步,打了个手势,那原本亦步亦趋跟着他的侍卫们便慢了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而梁庸平服侍他许久,见状会意地紧紧跟上。

“奴才过得很好,劳陛下关心。”

谢容又沉默了。

三十岁的人生了半头白发、腰脊佝偻,也算是好吗?

虽说撤了梁庸平的总管之位,但谢容并没为难他,吃穿用度仍是按总管的份例。

早段时间谢容曾随口问过小太监,小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梁公公如今安居住处,鲜少出门,看起来还不错。

谢容想起过往和梁庸平相处的情形,心头有些酸涩。

只是到底扎过了刺,就算□□了也意难平,他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信任梁庸平了。

谢容也不忍心,让梁庸平发现他真正效忠的陛下已不在了。

浅薄浮云飘过,没了遮挡,阳光又热烈起来,照得人有些刺眼。

谢容压下心里情绪,状若无意道:“你怎么从那边来?”

“奴才去了……”梁庸平有瞬息犹豫,最后还是说了实话,“去了冷宫,那儿偏远,宫人们向来懒怠打扫,奴才去催一催。”

顿了顿,他又低声道:“是奴才年纪大了,脑子犯糊涂,总是容易想起过去的事……陛下恕罪。”

谢容:“……”

谢容长睫一颤,立刻察觉梁庸平话里有话。

他本能地觉得这事挺重要的,几乎是下一瞬就想问“过往的什么事”,生生按捺住到嘴边的话,呼吸了几遍,才漫不经心道:“是么。”

谢容留下个尾巴,只等梁庸平继续说下去。

谁知向来能猜准他心思的梁庸平眼下却真的脑子糊涂了似的,苦笑了声“奴才糊涂”,便不再吭声。

谢容心里着急,面上又要控制着不露出异样,想尽办法拐着弯又引了几次话。

都没成功。

梁庸平这会儿成了个锯嘴葫芦,愣是没听懂似的,将谢容的话都带过去了。

谢容没奈何,也不敢再问,生怕露出破绽。

他停了脚步,疏疏懒懒地长呼口气,装作累了,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示意梁庸平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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