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狐惑看着她。
“……可你和忠武侯的私事,能否不要牵扯其他人?”桑林珠道,“之前是那些将士,现在是伲昔格尔,将来会是谁?”
陆落沉默。
“跟他议和!”桑林珠道。
“不是我不愿意议和,是他……”
“我知道,你不愿意跟他,他想要你!若我能想个法子,解了你们俩的困境,让你们和平相处,你可愿意听?”桑林珠问,“还是,你根本没有与他休战的打算?”
陆落哑口。
“……五娘,休战是双方退让,若是一方割地纳岁,那是战降。”桑林珠又说,“你让一步,他让一步,彼此都付出一点,如何?”
陆落又沉默。
“你想他让步,你也得让步,除非你能赢过他。”桑林珠又道。
陆落摇摇头。
她赢不了颜浧,最多旗鼓相当。
“当局者迷,你们身在其中,兴许无能为力,我站在外面,我可以帮你们。”桑林珠继续道,“五娘,你听我一回。”
“好,我听你的,我也不想和他争论不休,伤及无辜。”陆落道。
桑林珠这才点点头,舒了口气。
她们俩嘀嘀咕咕,商量了半晌。
水长宁就回房了。
“师父,找到人没有?”石庭正在打坐,见水长宁回来,又是一脸的漠然,也看不出端倪,起身问了句。
水长宁不说话,直接进了房。
石庭一头雾水。
晚夕,石庭特意去陪闻乐喜下棋,陆落也在旁边。
“小落落,找到人了吗?”石庭问。
石庭从水长宁脸上看不出端倪,若是别人那表qíng,那应该是一脸的晦气,搁在他师父身上,就yīn晴莫辩了。
“没有。”陆落喟然。
“这么难找吗?”石庭吃惊。
石庭想到了薛澜,薛澜也找不到了。
陆落道:“原本找到了,后来又丢了。”
“丢了?”石庭愕然,“他可是巫师,怎这么轻易就丢了?”
闻乐喜亦停下手里的白子,转颐看了眼身边的陆落:“就是你说的那位巫师?”
“是啊。”陆落道。
闻乐喜心头微紧。
“不对劲。”闻乐喜站起身,踱步道,“巫师到京里做什么?”
闻乐喜的意思,是有人把巫师弄到京里,要做什么!
这京里,如今既有巫师,又有术士和萨满,国师能挡住吗?
前几年,皇族最信任的术士世家邵家,被人一夜之间灭了满门,至今都没有找到凶手。
失去了邵家的依傍,钦天监拿什么抵御这些身负异禀的人?
若是无人抵御,那些人岂不是为所yù为。
“叔公,还有我呢。”陆落道。
想到此处,陆落又是一顿。
她对付忠武侯就够吃力了……
颜浧真是棘手,若是能有个与他抗衡的人牵制他,陆落就能坐山观虎斗。
想到这里,陆落倏然想到了柏兮。
不过,这念头只是转瞬即逝。
把柏兮叫过来,那是引láng入室,说不定他哪天不高兴,就要把整个京师灭了!
一只虎危险,两只虎láng更危险,陆落不能冒这个风险!
陆落沉默。
“叔公,您这棋还下吗?”石庭打破僵局,问道。
闻乐喜回神,笑了笑,坐回了他的位置,继续跟石庭下棋。
石庭的棋风稳健,闻乐喜和他对弈,一盘棋要下很久,陆落看他们温吞吞的,实在看不下去,起身离开了。
她在院子里碰到了水长宁。
水长宁略微颔首,准备出门。
“要出去吗?”陆落问他。
“嗯。”水长宁轻轻应了声,阔步走了,陆落都没顾上问他去了哪里。
天已经黑了,陆落也看不清水长宁的表qíng。
他这一去,晚上就没回来。
陆落躺下,也是一晚上没合眼,心里模模糊糊想着事qíng。
有些念头不由自主,起了就再也停不下来。
翌日清晨,桑林珠早起,先和陆落私语了一番,然后更衣,带着锦娘出去了。
“早点回来。”陆落低声道,“我等你的好消息!”
桑林珠微笑,道:“你放心吧,你做好自己的事,我这里不用你担心。咱们商量好的,你也要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