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该怎么办。
去和邬予钟结识不可能,看了只是平添伤痛。每次看到他,陆落就难以遏制的痛苦,她唯有告诉自己,那绝不是她父亲,才能稍微缓解。
陆落也派人,以书局的名义资助了邬予钟八十两的路程。
“母亲早起就装病,回来又躺着不肯见我,难道她去见邬予钟了吗?”陆落心想。
闻氏向来事事不瞒陆落,但是今年过了年之后,她有三四次行踪不明,还故意跟陆落撒谎,陆落有点怀疑她去见了邬予钟。
她既然瞒着陆落,自然是尴尬,陆落就没有点破。
“唉!”陆落心头窒闷,担心邬予钟。
她将线人汇报邬予钟qíng况的书信都收了起来,仔细放在匣子里,让碧云千万锁好了,谁也不能看见。
翌日,陆落瞧见母亲眼睛红肿,像是哭了一夜的样子。
“娘,您这是昨儿吃得药不对症吧?”陆落主动替她母亲寻好了借口,“您还是躺着吧,我给您换个大夫。”
“不用了,我躺着就是,大夫不必请。”闻氏道,声音也嘶哑。
她眼睛肿成这样,没法子见人,果然回屋躺着。
上午,陆落在屋子里钻研一本符咒的书,也试图画符,六娘陆芝突然进来,一脸的泪,见着陆落就大哭起来。
第156章合八字(pdxw和氏璧+)
六娘扑到了陆落跟前,先没头没脑大哭一回,让陆落和众丫鬟摸不着头脑。
陆落、倚竹、碧云和书破都轮流苦劝六娘,又询问何事,六娘只是不说,哭得声嘶力竭,把闻氏也惊动了。
闻氏自己眼睛肿了,料想今天消不下去,就让风烟和秦妈妈到西厢房瞧瞧,到到底怎么回事。
秦妈妈也打发暖雪去请大姨娘。
大姨娘眼睛也微红,进门先给陆落赔罪。
“……都是六娘不懂事。”大姨娘略带歉意道,“原本是好事,她非要如此闹腾,叫老爷如何喜欢?”
跟陆其钧有关!
既然是跟陆其钧有关的事,自然没什么好事的。
陆落猜想跟六娘的婚姻相关。
果然,大姨娘告诉众人道:“三姨娘跟老爷说,她娘家兄弟认得一户举人老爷,虽然和她家没关系,却也算相熟的朋友。
那位举人老爷姓郑,去年才中举的,已经三十岁整了。论说,举人老爷也轮不到六娘这卑贱的庶女,怎奈人家看着老爷的面子,愿意同六娘结亲。
老爷把此事告诉了妾,妾不慎跟六娘提了,六娘就闹得这样,都是妾没有管束好她。”
陆落听了,便知道是大姨娘让六娘来闹的。
“举人老爷”,这门亲事就和四娘的差不多。
当初四娘的婚事,不是大姨娘做主的吗?怎么同样的条件,到了她自己女儿身上,她们就跟死了亲爹一样?
陆落是后世的人,她都知道举人老爷身份尊贵。这个年代的举人。跟后世各种大学生、博士生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举人,就是官员的预备员,一不小心就成为政要,到处享受尊贵。
只是到了本朝,随着经济的发展,朝廷鼓励商户,允许商人子弟参加科考。形成了婚姻“不问门第、直取资财”的风俗。高门大户都愿意和富商结亲,还有大富商尚过公主的先例,于是“穷举人”的地位。猛然降了很多。
大姨娘是宁愿和富商结亲,也不愿意被女儿嫁给穷举子。
不是说“举人”的地位降了,关键词只是“穷”。由于商户地位提高,世俗风气浮夸奢靡。连“举人”这种尊贵,也不能掩盖“穷”的缺陷。
大姨娘和六娘哭成这样。陆落不用问都知道,三姨娘帮六娘选的女婿,肯定就是个“穷举人”了,和四娘的丈夫一样。
“为何不愿意?”陆落明知故问。对六娘和大姨娘道。
六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哪里说得出来?
还是大姨娘帮六娘说。
“郑举人的祖父,是个卖货郎。他父亲jīng明,这才攒了家业。供他读书;而且,他母亲是改嫁的。”大姨娘说着,声音也哽住了。
祖父是卖货郎,说明起身“贩夫走卒”,是三六九流中最下等的人,家业稀薄;而郑举人的母亲是改嫁,更是失了忠贞。
“族无犯罪之男,家无改嫁之女”这样的人,才算是有清白声誉,所以郑举人的母亲是改嫁之妇,这就是他身份上的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