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陆家二老爷jiāoqíng匪浅,似忘年jiāo,还在湖州府置办了院子,每年都到湖州府来。
沈氏和丈夫都以为自己攀结了权贵,对薛良朋颇有敬意。
薛良朋身边有个三十来岁的小妾,服侍他多年,却无儿女。
沈氏这时候才知道,薛良朋竟是当初那个土匪头目的儿子。
山赛被打散之后,薛良朋去投军了。
将士不计较出身,以军功封赏。薛良朋作战勇猛,屡立奇功,就在他四十六岁那年封了护国将军。
他放弃了兵部的任职,来到了江南。
薛良朋和沈氏的姨夫高老爷一样,坚信沈氏是他的女儿,对沈氏很好。
所以陆落说,沈氏的父缘极深且多。
沈氏的三个“父亲”,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亲的,都很疼爱她。
“…我从小在山寨长大,懂什么是世俗人qíng,又知道什么善恶?当年你母亲被抓,我才十五岁,冲动又无知,犯下了错。
这些年,我也没想打扰你们,只是我已经没日子头了。临走的时候,想听你叫声爹,也算是死而无憾。”薛良朋躺在病榻上,对沈氏道。
薛良朋才五十八岁,却到了迟暮之年。他年轻的时候拼军功,受了太多的伤,到老就多灾多病,已经熬到了油尽灯枯。
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和自己的女儿相认。
沈氏拒绝了。
她不仅拒绝了薛良朋,也和姨夫彻底断了来往,她恨透了他们。
以后,她只认自己的养父。
她的养父沈老先生还在世,今年八十高龄,沈氏觉得他才是父亲,他品行端方,德高望重,才值得沈氏尊重。
另外的两个,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第007章犹豫不决
陆落说:二太太是“花蝴蝶命”,父母缘分极深,财运极好。
现如今她“戊寅大运”,qiáng木导致她的命格“不载”,其父、其财如虚设。
失父、破财。
想要修补大运带来的损失,除了家里要布个风水阵,更要修复她与父亲的关系。
二太太很为难。
她和自己娘家父亲感qíng深厚,多少年从未变过;她和小姨夫也qíng同父女,没过太大的冲突,她不想与他来往,也是自己单方面的决定,尚未撕破脸。
唯一闹僵的,就是和薛良朋。
“我到底是谁的女儿呢?”二太太也纠结此事,“难道真是那个土匪的?”
薛良朋现在早已不是土匪,而是有爵位的将军,算功勋贵胄,身份地位远高于陆家、沈家和高家。
可二太太很不舒服。
想到这些年,自己和丈夫将薛良朋视为靠山,百般巴结他,二太太更是心塞。
她哪里想到当年的小土匪,如今变成了战功显赫的将军?
“若他不是我父亲,岂能影响到我?我跟姨夫并未冲突,父缘没有变化,唯一变化的,就是和他…”二太太突然又想到了这一点。
于是,她更加肯定,她的姨夫只是她继父,那个土匪才是她的生父。
二太太心里莫名一喜。这点喜悦,来得突然且莫名其妙。当时是很好的,可回味过来。二太太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她怎能为了薛良朋是生父而欢喜?
还不是因为他有权势?
想到这里,二太太觉得自己不是个人,对不起沈家,对不起养父,就烦躁将茶盏砸了。
身边亲信的丫鬟婆子们。都过来劝慰。问太太何事。
“娘走了五年,我如今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二太太心qíng灰白。
她娘家的养母已经去世多年了,此事又绝不能告诉第三人,儿女不在身边,丈夫也去南边打理一笔生意,一个说私密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这些丫鬟婆子们,围绕身边。
二太太旋即又想到:“落儿得了仙机,她知道了,那漪漪岂有不知道的?我去问问她?”
闻氏名为闻漪。她和二太太来往密切。二太太又年长闻氏几岁,私下里总是叫她漪漪,像小姊妹那样。
二太太着急,衣裳也不曾换。带着两个亲信的丫鬟,踏过了竹桥,再次来到了闻氏的小院子。
闻氏院子里静悄悄的,二太太还以为没人。
往里走,见丫鬟们敛声屏气,悄无声息打起了帘栊,二太太瞧见东次间的桌子旁。围绕着两个女孩儿,正在静静描红。
一个是七娘,一个是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