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派人把陆落叫去,问明白了前因后果。
是大太太有错在先,老太太就说了她:“落儿说过了算卦的卦金,开口就是三千两。你胡搅蛮缠。不拿钱去就叫人算卦,还有做长辈的自持吗?”
除了大太太,老太太也把大老爷叫去骂一顿。
大老爷满肚子委屈。尴尬的回去了,气得骂大太太,说:“你这个惹祸jīng!”
“老太太欺负咱们,弟媳妇欺负咱们。如今侄女也欺负咱们,你这个大伯。还有什么体面的?”大太太哭道。
“我原本就不体面,老太太从未器重我。”大老爷无奈道。
大太太外qiáng中gān,被婆婆骂了,被丈夫数落。有点害怕,从此不敢再去找陆落了。
她背后没少说陆落的坏话。
族人们听说了这些流言蜚语,议论起来。言论分成了两派。
有人说陆落太绝qíng了,钻到了钱眼里。连亲qíng都不顾了。
有人则说,陆落算卦有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她有言在先,不是无缘无故的刁难,自己拿不出钱还想请她算卦,就是不对。
陆落跟族人们来往不多,这些闲话她没听说过。
闻氏偶然听到了一句半句的,过耳不过心,也不会告诉陆落。
转眼就是三月底,陆落第二批布染好了。
这次,滕元娘增添了两种更嫩的红,嫩而淡,颜色盈亮润泽,似能闪闪发光,阳光下格外的jīng美。
“东家,秘方我不能告诉您。”滕元娘也有她的原则。
她不想被东家抛弃,就需要永远具有价值。她的秘方,就是她的价值。
“你放心,我也没想要。”陆落笑道,“不过,我有个要求……”
“您说。”滕元娘有点紧张。
“我给你每个月再增加三十两的月钱,你的月钱就是一百两一个月,比所有的场头大师傅都要高。你每半年出一个新品,这是我的要求。”陆落笑道。
滕元娘的月钱的确非常高。
她一开始很忐忑,后来知道世人认可她的布,她的忐忑就消失了。
半年创新一种染法和颜色,其实很难的,因为滕家的染艺,都是十几年才进步一次。
滕元娘自负鬼才,她不会轻易认输。
“东家,若是我做不到,您再扣我的钱。”滕元娘道,“我来试试。”
陆落说好。
上次陈容枫做托的风cháo过去之后,千丝斋的布并没有那么好卖。
订下了的五十匹,最后只卖掉了三十二匹。
几十万人口的湖州府,三十二匹布的销量是蛮小的。而且讯息不发达,想要扬名立万,需要更qiáng大的实力。
“剩下的都放到库房,就说卖完了。”陆落道。
除了给订钱的,再有人来买布,陆落就不卖了,只让看样货,让他们先预定,下个月再买。
如此就造成了一种心里优势和压力,顾客们反而更愿意、更热衷去买。
得不到的才可贵。
女人买东西,买的时候嫌贵,等没有了又后悔,古今皆是如此。
“姑娘,我这里清闲得很。”夏廷玉不好意思对陆落道。
陆落笑道:“以后会忙的……”
和夏廷玉说了几句话,陆落去找柏兮要账本。
柏兮面无表qíng,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快到你的生辰了。”
陆落是四月初六生日。
“好像是。”陆落笑道,她忙忘记了。
柏兮突然提醒她,陆落心尖猛地一紧,她想起了颜浧。
她在京里那几年,每年颜浧都要送她很多的生辰礼。
特别让陆落喜欢的,是他送的温泉山庄。可她决定不回去了,离开就时候就卖了。
现在想想,那时候也许带着赌气。
陆落恍惚了一下,眸子里添了几分沉色,她轻轻叹了口气。
“你大了一岁。”柏兮道,“又是满头白发的鬼样子,以后想嫁出去就更难了。”
“不与你相gān。”陆落道,“你cao心我的婚嫁吗?惺惺作态,要不是你,我现在都是孩子他娘了!”
思及此,陆落就特别恨柏兮。
是柏兮毁了她和颜浧的婚姻。
陆落的手指紧紧攥了起来,指端发白。她现在面目全非的生活,是拜谁所赐?
若是颜浧改变了陆落生活的路,将她从一条路上,牵引到了另一条路上的话,那么柏兮就是毁了陆落所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