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796)

  晚夕,他想去找陆落。

  而后他又想:“不能bī得太紧,让五娘心生反感。”

  感qíng就是这样,投入了酵母,就要等它自己慢慢酝酿,不能着急。

  女孩子的心思,陈容枫不太懂,但适当退后几步,总好过步步紧bī。

  他就直接回家了。

  他的小姨子吴八娘和小舅子吴泾元,都在等着他回来用晚膳。

  晚膳的时候。吴八娘沉默不语,陈容枫也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没空说话。

  只有吴泾元开口了。

  “姐夫,昨晚那个姑娘。是澶烟姑娘吗?”吴泾元突然问,带着浓浓的敌意,有点小孩子般的赌气。

  “什么?”

  陈容枫不太明白小舅子这话的意思,怎么说到了澶烟?

  陈容枫和吴元娘成亲的时候,吴泾元才五六岁。在他心中,吴泾元永远都是那个小不点的孩子。

  当然,吴八娘也一样,那时候吴八娘也是个小huáng毛丫头,陈容枫无法将这两个人视为大人。

  在他心里,他们姐弟就是孩子,是两个小鬼头,是晚辈。

  突然,这个晚辈提到了澶烟,让陈容枫有点接受不了。好似他长辈的尊严被质疑了。

  澶烟是京师有名的歌伎,他有才子名头,曾与朋友去捧场,这是逢场作戏;而后,澶烟自赎了身,陈容枫没有搀和。

  那时候,他正沉浸在对陆落爱恋无果的痛苦里。

  澶烟跟来湖州,陈容枫也知晓。

  对方是为了跟着他,陈容枫更清楚,这是澶烟明确说过的。

  陈容枫对她。从一开始就只有迎合的做戏,感qíng是没有的,澶烟正当红的时候劝他留宿,他都拒绝了。

  他没有睡过澶烟。就少了份责任,所以澶烟告诉陈容枫,她是跟随着他到了湖州,陈容枫劝她回去:“我不可能纳你进门的。”

  “就因为我身份低贱吗?”澶烟哭道。

  陈容枫没有说话,实话往往不堪,陈容枫也不想说出口。

  原因众所周知。陈容枫出身广德侯府,他为何不能纳澶烟,澶烟也是明白的,却非要用话激他,让陈容枫很无奈。

  不成想,这件事他小舅子都知道了,难不成京里的人全知道了?

  陈容枫心里莫名就有点发堵:他不想陆落知道,更不想闻氏误会。

  饶是清白,陈容枫也难以自证,他害怕这种流言蜚语传到闻氏和陆落的耳朵里。

  “你是听谁说澶烟的?”陈容枫放下了筷子,问吴泾元。

  他眼神有点紧。

  吴泾元莫名心虚,低声道:“是听您府上的人说,这些年您和澶烟姑娘来往密切……”

  密切,这倒不至于。

  不过,陈容枫没有内眷,湖州府的乡绅或者官员再想跟他结亲,也不好贸然送闺阁女儿到他府上。

  所以,这些年唯一登门的年轻女子,就是澶烟。

  陆落倒也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大事,不是平常的拜访。

  湖州府其他的歌伎,陈容枫是没心思再去结jiāo的,独独和澶烟是旧qíng份。

  澶烟也就是来过三四次,每次不过是弹弹琴,说说新词,陈容枫就派人送她回去。

  陆落回来之后,澶烟再次登门,都被陈容枫拒之门外。

  府上没有女主人,下人们喜欢嚼舌根,就提到了澶烟。

  吴泾元姐弟俩,一到湖州就打听过,所以知晓了她。

  “那不是澶烟。”陈容枫道,“那是闻公公的外孙女,陆家的姑娘……”

  他说陆姑娘的时候,语气有点绮靡,他自己可能没感觉到,但外人能瞧见他的神色温柔,呼气都带着几分轻盈。

  “不可胡说八道,将陆姑娘和澶烟混为一谈!”陈容枫又正色对小舅子道,“我与澶烟不过是京师的旧jiāoqíng,如今早已不来往了。”

  吴八娘白皙柔嫩的手,放在桌子下面,手指紧紧掐入了掌心,捏出好几个弯弯的月牙指痕。

  姐夫喜欢陆家姑娘!

  从他的表qíng,他的言语,以及昨晚他的眼神,吴八娘就全明白了。

  吴八娘感觉有口气透不上来。

  她唇色有点白,脸更白了。

  吴八娘带着丰厚的陪嫁回来,原是计划好了要嫁给陈容枫的。

  照现在这么看,此事未必能成。哪怕成了,也是诸多波折。

  吴八娘吃了太多的苦,她实在经不起任何的波折了,她想找个男人疼她、宠她,而不是她再次低声下气去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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