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201)

  傍晚,从崔府回到赵府,才进门,节南被等候已久的浅夏领到主院。

  浅夏边走边说,“六姑娘可要小心了,大夫人很生气,老爷脸色难看。夫人让婢子转告,要是老爷也默许,她劝都不顶用,许是禁闭几日,许是打手心板子,您乖乖受了罚就好。”

  节南好笑。

  碧云忍不下这口气,“这是什么道理?今日挑事的分明是大小姐,六姑娘陪着玉真姑娘,正巧赶上大小姐闹出家罢了。如今大小姐在众位夫人面前出了丑,凭什么罚六姑娘?”

  浅夏瞥一眼碧云,问节南,“六姑娘没告诉碧云?”

  节南偏头望着荷塘映夕霞,淡然反问,“我要告诉碧云什么?”

  浅夏看看左右无他人,才道,“大小姐一回来,就把您剪她头发的事说给老爷和大夫人听了,老爷立刻找了二夫人问是不是她允您这么做的。”

  碧云听得分明,嘴哦圆了,“欸?那头发不是大小姐自己剪得么?”

  浅夏摇头叹碧云眼直,“大小姐哪儿下得去手。”

  节南接个正好,“她下不去手,我就帮她一把,省了她力气,她该谢我才是。”

  碧云愕然。

  浅夏就叹,“您觉着是帮,可老爷却觉着过了。”

  节南不多说,进了主院堂屋,瞧见刘氏难得和丈夫并坐一张榻,头发短至肩的赵雪兰靠着刘氏抽泣,桑浣面色沉沉独自坐下首。

  她便走到桑浣身旁,安心站定,随手作个浅福,“见过姑丈,见过大夫人,不知何事找我?”

  刘氏骂道,“装模作样的死丫头,目无尊长还明知故问,浅夏不曾与你说么?”

  节南就是要装到底,“浅夏只说让我过来一趟。”

  刘氏瞪向桑浣,“桑氏,你家的好侄女,我说一句她顶一句,横竖当我不是她长辈,敢在我这儿撒泼耍坏。我看用不了多久,她能谋算我这条老命。”

  有些人很奇怪,针眼大小的dòng,能说成天上漏出一窟隆,夸张到滑稽。

  桑浣面无表qíng,瞥看节南一眼,听不出语气,淡回刘氏,“姐姐,六娘不懂事,你直接教她便是,我不会偏帮了谁,只偏道理。”

  刘氏就等这句话,脸上病衰气色换成凶狠,“在我这儿,做错了事的丫头,得跪着听我说话。”

  节南纹丝儿不动,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才突然悟觉,“我做错什么事了?大夫人先告诉我,要是真错,我肯定跪。”

  想起自己在凤来县衙让人告的qíng景,而眼前刘氏,不如商师爷chuī胡子瞪眼,更少一块惊堂木,难以让她动动眉毛。

  刘氏气噎,知道让人逮了语病,只好顺着,“你怎能剪我儿头发?”

  节南眨眨眼,又眨眨眼,奇道,“这事不是已经跟大夫人通过气了么?要想让谣言不攻自破,长姑娘最好先出家,表现得尽孝尽善,根本不在意自己终身大事。崔相夫人她们今日要到观音庵请心经,这个消息难道不是我告诉大夫人的?”

  赵老爷怔了怔,直接看桑浣,“是这样吗?”

  桑浣对着丈夫的神qíng就婉柔得多,“是,六娘想了这个办法。今日到观音庵的是都安最有地位的贵夫人,她们说一句,顶得上别人十句百句,若雪兰能以出家的决心打动她们,今后谁还会编造她虚荣求嫁的闲话。”

  赵老爷捋捋胡须,对刘氏说话的语气就有些怨,“你也不说清楚,害我以为雪兰真有出家的心思,白紧张。”

  墙头糙开始摇摆。

  刘氏马上回应,“没错,我就是听了桑六娘的话,昨日把雪兰送进庵里去的。可是,在众夫人面前哭出家,又不是真出家,大不了就带发修行,我都和雪兰商量好了。可桑六娘硬生生剪了雪兰一头长发,雪兰还出得了门吗?这要等头发长回来,少说得过一年。桑六娘分明故意害雪兰,表面装作帮忙,其实暗地使绊子。”

  看桑浣垂着眼,赵老爷也不说话了,表qíng略懊丧。

  刘氏怎能看不出丈夫的心又偏向桑浣那边去,顿时一腔怒火冲节南,“桑六娘,雪兰算得上你半个主人,你这回剪她头发,下回敢要她的命,我不罚你,这个家还有规矩么?看在你姑母面上,我只打你三十板子,给你长长记xing罢。”

  孙婆子召两仆妇要来拽节南。

  节南任她们捉了胳膊肘,笑道,“大夫人稍等,让我把话说完,再打我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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