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500)

  王泮林眼底闪烁,“倒不是我要赶你,而是月兔姑娘说要拆了这里,你不走,也没地方住了,不如去找江师傅安顿,等我想起咱俩的事,再来接你也不迟。”

  果儿撇笑,gān脆耍起赖来,“我就不走——”

  一片银光划过。

  唐刀斜入土中一寸。

  虽然距果儿身侧三四尺远,也吓得果儿花容失色。她还不知王泮林会功夫,只当他拿着一把装饰墙面的唐刀吓唬人玩。

  舍海正要下桥保护主人,忽觉脚下摇了摇。

  竹桥在动。

  噼啪噼啪。

  舍海往身后一看,那位怎么看都长得不像兔子的姑娘,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斧头,正砍竹桥桩子。竹头和绳子做起来的竹板桥,本来就不怎么牢固,让她劈了几下后,桥就散架了。

  舍海后仰摔下去,起来就懵坐在溪里,好像撞到头。

  王泮林拔起唐刀,对准摔懵的舍海就刺。

  果儿大叫住手,咬牙扶起舍海,“走就走!王泮林,你宁可选个野丫头,也不要我给你的这个机会,你将来一定会后悔!”

  王泮林目送两人,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转而深深凝望节南,半晌长叹,“七夕鹊桥来相会,今日这里尽你拆,我却还打算和你在桥上看星河的。”

  先看音落和果儿得意团团转,再听书童抱怨连天,节南要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就凭王泮林此时说话的语气,心底又狐疑起来。

  这人哪里xingqíng大变?

  “桥断,缘断,我尚不知自己是谁,你却是要弃我了?”

  剑光如新月,映入王泮林的眼,忽幽忽明,霎时弹泪。

  节南惊红双目。

  忘都忘了,他哭什么?!

  她才想哭啊!

  第359引 打死不放

  阳光铺洒,月光握在手,山坳里无风,只有山上松涛声声,喧哗流转。

  王泮林伸手摸到自己眼里弹出的那滴泪,完全不知所以然。

  数日前,他一觉醒来就在这儿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不认得任何眼前晃动的面孔,听那位丁大先生说他得了一种失忆的怪病,听那名少年书童说他是安阳王氏的子孙王九郎,听那两个女子,一个说是他的妾室,一个说是他的未婚妻。

  有着他字迹的借条和信件,还有他常用的物什,他常读的书,以及他造过的火弩火器,这几日加起来,可以开一间铺子,可他一点熟悉感也没有。

  每日吃四回汤药,仍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反而越来越觉得全身乏力,一日里睡过大半日。这么三四日之后,他便不肯吃药了,怀疑自己被一群人联手欺骗,其实却是幽禁。这些人为了不让他出去,在汤药里动了手脚,所以才使不出力气。而他不吃药之后,身体果然大感不同,一拍桌子就散,一挥剑就能劈裂山石。

  他本来可以就此走人,那书童却戴着兔面出现,终于让他抓住一缕记忆。

  老气横秋的,活泼捣蛋的,委屈生气的,破涕为笑的,一张张面容,一张张身影,在他混沌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均是同一人。

  书童说他还有个剑童,还说他一向偏爱剑童,就连亲手做的第一张兔面也是送给剑童的,所以等剑童来了,也许就能帮他记起过去的事。

  他信了,为了恢复记忆,明知音落刻意戴面具想引他逾矩,他也忍下了削断她脖子的念头,直至今日才把人丢进溪水里,小惩大诫。

  相对音落的急切,那位果儿姑娘,同样想对他动之以qíng,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此女只想利用他而已,虽不知为了何事,但也绝非儿女qíng长这么简单。

  如此又过了几日,兔面具再唤不出更多熟悉感,心中愈发烦躁,体内气流乱冲,令他遏制不住想要破坏些什么,才似乎能抓住些什么。

  然而,此时此刻,月兔姑娘终于从片缕的记忆幻化成真,王泮林感觉总算可以拨云见日,正想向她问个明白,却让她那只斧头一顿劈,连他的心都劈开了一样,疼得掉出这泪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王泮林望着对面惊红了双目的姑娘,左手抚着袖子的里边。

  她和他记忆中的少女不一样,却又分明是那个少女。

  她是他心里无底黑dòng中唯一一簇火焰,但她似乎对他淡然,要不是他以音落引她回眸,她早已调头而去。而她劈桥亦无qíng,并非要对付舍海,倒像借此同他划清界限一般,让他生气。生气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和恐慌,恐慌忘却所有的自己抓不住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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