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612)

  节南眯眼又道,“人都死了那么久,为何还供着他的战袍?你说呢?”

  “呃——”祥丰正想着是否该应个声,忽见桌布一动,从桌底下爬出个胖娃娃来。

  第440引 文生武生

  祥丰差点踩着小家伙的手,不知道他是谁,看他利索站起来,圆腿蹬蹬跑到节南身旁,抓着她的梨白裙喊娘娘抱。这下,他仿佛听到下巴壳脱落的声音。

  节南没抱,一手提娃娃上桌,自言自语,“供着战袍也罢了,护心镜里藏着东西,竟然没人发现,过了几年遭了偷才大呼小叫找珠子。”

  花花不说话,胖巴掌扑在画上,指着其中一张背诵,“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旦辞爷娘去,暮宿huáng河边……”

  节南拍他的小脑袋瓜,“不要出声,我想事qíng呢。”

  祥丰心想,才多大的娃娃,肯定不听话。

  谁知,商花花立刻两巴掌捂住鼻子嘴巴,两只眼鼓鼓圆圆的,好似连气都憋住了。

  节南好笑,伸手将花花的两只小巴掌往下挪一挪,“只让你不出声,没让你憋气。”

  花花咧嘴,笑得没声音。

  祥丰看傻了眼。因为他不知道,花花是在呼儿纳屠城的时候被节南救出来的,在这娃娃碎片般的记忆中,节南让吃东西,就要赶快吃东西,节南让别出声,就绝不能出声,全不似寻常娃娃,生存的本能出类拔萃。

  节南没在意祥丰的表qíng,把花花手里的画抽出来,见那张是赵大将军的白描,拽一下花花的冲天辫,让他看huáng河黑山那一张画,“你拿错了,这张才是有木兰辞的。”

  花花指指自己的嘴,无声张开,打个手势。

  节南点头,打个手势。

  花花摇头晃脑,软软嗲音立刻出来,“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huáng河流水鸣溅溅。旦辞huáng河去,暮至黑山头,不闻爷娘唤女声,但闻燕山胡骑鸣啾啾。花花背完啦!糖糖!”

  节南从荷包里拿出一颗五彩糖给娃子,看他一屁股坐下吃糖,再不那么神叨了,才对祥丰嘻嘻一笑,“等你们回去,问九公子能不能把花花接过去,我势单力薄,万一照顾不周。”

  “这娃难道是九公子和月兔姑娘的——”吓得连月兔姑娘都顺口溜出来了。

  节南瞥去一眼,祥丰顿时消声。

  然后,祥丰看节南拿起那张白描,在花花面前摇来摇去,反复问着真的假的,他就觉着自少年起就倾慕的月兔姑娘的形象有点被摧毁。

  月兔姑娘的智慧来自于一个小娃娃?

  伤心!

  再过了一会儿,节南站起来,把自己的生辰盒子和赵大将军那幅白描从包裹里取出,重新包好,往祥丰那儿一推,“行了,多谢你。”

  祥丰问,“六姑娘解出地图了么?”

  节南俏皮眨眼,“这可不能告诉你,你是那边的人。”

  祥丰突然往窗外看看,见吉康站得挺远,低声道,“丁大先生说六姑娘手中有一颗堇大的樟木珠子?”

  节南背过身去,掏啊掏,再回过身来时,手心里一颗古木樟珠,“你不说我都忘了。”

  祥丰憨憨的脸上就露出了狐狸表qíng,“两位大先生的樟木珠子可不能随便给的,一颗珠子一份人qíng,但凡文心阁的人,都要帮着还。六姑娘虽然还没接下丁大先生的梨木牌,却随时能用这颗珠子换人qíng,还请六姑娘不要再忘了。”

  节南终于听出祥丰暗示可以帮她,就将珠子往他跟前一送,“好,珠子你拿去,你就当我的眼线,九公子有什么动静,你想办法知会我就行。”

  祥丰摆着手往后退,笑得又有些像狐狸,“六姑娘,这珠子只能由您还给堇大,我们是不用收的,只要听拿着珠子的您的吩咐而已。”

  节南恍然大悟,“就是我可以反复用?”

  “没错!”祥丰大松口气,“不过,吉字辈的六姑娘别用,毕竟堇大是他们的师父,难保他们不会泄密。但我能保证咱祥字辈的,绝对以月兔姑娘马首是瞻。”

  节南听他又说成月兔姑娘了,心想童年yīn影真qiáng大,但笑,“我知道了,只是我也很好奇,为何你们宁可帮我,也不帮九公子。难道就跟当今朝堂文官武官互瞧不惯,文心阁里也有明争暗斗?”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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