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杨知道他的性格秉性，覃北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以考虑自己为主，无论在什么情况下，覃北总是最关心他身体性命的。对于覃北的忠诚，霍杨从不怀疑。

但是今天秦袅袅提出来的问题，他才认真开始正视起来这个问题。他的人对他是很好，毫无二心，但有的时候也会因为太敬重他，而犯下错误。

霍杨不希望覃北成为那样的人。

“起来吧，地上跪着凉。”霍杨开口说着。

覃北：“爷……”

霍杨皱了皱眉：“起来，来我书房。”

覃北这时候才站起来，朝着楼上走来。

霍杨从前不会跟人谈心，他从来没这种想法，但是今天晚上听见秦袅袅对覃北的那番话，他忽然意识到有的时候跟身边的人聊聊也不是那么坏。

覃北跟在霍杨身后还有点忐忑：“爷，您的身体……”

“我没什么大事，这多少大风大làng都走过来，还怕这点小伤？”霍杨说。

覃北“嗯”了声，“夫人说您需要静养。”

霍杨听见这话原本严肃的面色这时候松缓了许多：“你很相信她的话？”

覃北不敢隐瞒：“是的，我觉得夫人的话其实……很有道理，虽然我覃北这个人书读的不多，但夫人讲的那些，我愿意听，我也知道夫人心地善良，人很好，今天对杜存舟的事情是，是我有点不对……”

覃北这话是让霍杨有点惊讶的，覃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不说别的，覃北倔qiáng不容易听人劝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但万万没想到，刚才其实秦袅袅就只说了那么三两句话，倒是让他真的在反省自己。

“真的？”霍杨问。

覃北重重点头：“嗯，夫人教训的很好……爷，我知错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可还不等覃北真的离开，霍杨又开口，也不知道这话他究竟是说给覃北听的还是只是说给自己听的：“其实这事儿我也有错，从前我也没有告诉过你们，生命这东西，没高低贵贱，也没有说谁的命贵一点，那就要让命贱的去死，让命贵的活下来。你的，他的，我的，其实价值都是一样的。所以，覃北，以后你也要知道，别想着总用你的命来换我的，那就是赚了。兄弟们的命，都一样。覃北，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命。”

覃北已经转身，在听见霍杨这话时，他那只都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的手这时候有点颤抖。霍杨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死心塌地跟着霍杨，自然是觉得对方值得追随。而在今天这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从前想要为了霍杨肝脑涂地，很值！特别值！

第49章

秦袅袅在随着管家去看了杜存舟后，眉头不由皱起来。

现在的情况的确像是家庭医生说的那样，情况很不好。

本来先前秦袅袅就让杜存舟在家里静养几个月，结果没想到他是有那么不听话，背着她一声不吭就跟着霍杨跑出去。

家庭医生还在旁边说着现在他的病情：“……小腹淤青，身上各处都有伤口，并发炎症，高烧不退，如果今晚……”

秦袅袅这时候只是蹲在杜存舟的chuáng边，看着现在还没醒来的少年，脸上还有不正常的cháo-红，在睡梦中很安静，只是那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非人的折磨一样，即便是这样，他也没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那双手臂的现在还露在被子外面，因为之前检查身体，已经有人给他换上了衣服，可秦袅袅还是看见了没有被衣袖完全遮挡住的那一截手腕，上面虽然被医生上过药，不过那伤口看着也是很可怕。

“之前似乎小腹没有这样的淤青……”秦袅袅说。

这时候守在门口的一估摸着是今天跟着霍杨一同出去的青帮的小伙子听见这话，开口说：“夫人，当时我跟他在一块儿，三爷在从家里出发之前吩咐过让我在他身边多照顾照顾。先前在桥本家的时候，这小子想自己亲自手去杀了那老头子，结果没想到也被桥本狠狠地踹了几脚。不过他也算是个狠人，我都不知道他伤得这么重，结果还能硬生生的刺瞎了那老变态的眼睛。您现在看见的小腹的淤青，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这样吗？谢谢你了……”秦袅袅说完后，回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现在躺在chuáng上的少年。她其实明白霍杨为什么会同意让这么一个看起来羸弱的少年跟着他们一群人一起去桥本家，仇恨有的时候可以毁了一个人，如果现在杜存舟能将自己的仇恨发泄出来，在霍杨看来，也未尝不可。霍杨也不是完全不顾忌他的生命，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之前吩咐自己手下一个人专门跟在杜存舟身边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