媵宠+番外(107)

扬州人冬天有喝羊杂汤的习惯,浓浓一碗羊杂汤,上面撒些香菜碎,好喝又去寒气,一般都是烧火的时候用陶罐来炖的,所以盘儿专门买了个陶罐。

不光有陶罐,还顺带了几个粗陶的碗,大的小的都有,用来装菜装汤都不错。晴姑姑看了,笑话她找这种野趣。

可人生漫漫这么长,不自己给自己找点乐子,那有什么意思。

就因为这罐羊杂汤,和几个陶罐陶碗,盘儿折腾了一上午,粗陶的物什用之前要先抹油浸一浸。这法子还是香蒲告诉她的,普通的农户肯定舍不得这么弄,但谁叫盘儿就是拿着来玩。

午饭做好了,都是普通的家常菜。

一个东坡肉,一个肉片炒茭白,一个青菜烧豆腐,一个羊肉炖萝卜,还有一条清蒸鲈鱼。中间摆了一大碗浓白浓白,上面点缀了些香菜碎的羊杂汤。

太子看着桌上的粗陶器物愣了一下,旋即想起这是之前盘儿在菜式上买下的。他以为她买来就是个捎头,没想到竟会拿上来用。

“这汤是我做的,爷你多喝两碗,”盘儿指了指那羊杂汤,又见他盯着菜碗和饭碗不动,“这些碗用来装饭装菜都挺好的,你别看着不好看,其实可gān净了,我洗了一个上午。”

“没有嫌不好看,就是看着有点奇怪。”

确实奇怪,宫里的用的器物一切都尽善尽美,官窑里最上等的那一批首先送到的就是宫里,太子还从没有用过这种连釉都没上的粗陶碗。摸着不是触手生温,也不是细腻柔润,而是涩涩的。

想到普通百姓都用这种器物,太子倒也不排斥。方才他回来反思了一下,他现在欠缺的就是对下层百姓的认知。因为站得太高,看得太广太大,自然也就忽略脚下最基础的地方。

太子端起碗,率先喝了一碗盘儿做的羊杂汤。

一尝之下,味道竟然不错。

几乎没有放任何多余的佐料,自然也不像宫里炖个汤里面都要丢点药材什么的,以至于喝在嘴里都是药味儿。

就是很纯正的羊肉汤味儿,但去掉了膻味儿,又放了些胡椒,格外鲜美。

“是不是觉得很鲜?还记得我顺带买的那两条小鱼吗?都丢里面一起炖了。是谁说的,一个鱼一个羊,合在一起就是鲜。”

太子被她逗笑了,道:“你也坐下吃。”

这一顿饭,两人吃得格外入口。

太子大概是出于心态原因,盘儿则全是沉醉在自己手艺也不错上头。

苏海回到家,丫头小红正端着菜往桌上摆。

一张八仙桌,主位上坐着苏家的男主人苏大田,女主人姚金枝,以及大儿子苏江、大儿媳妇苗翠香,两个孙子毛蛋和铁蛋。

苏海还没有成亲,本来亲事都谈好了,聘礼也都过了,谁知苏家出了场事,苏海的丈人家就把婚事给退了。

姚金枝把二儿子骂得狗血淋头,苏江和苗翠香也是满腹怨气,可事情已经出了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苏海被人打折腿。可苏家靠着卖女儿的银子,刚到手没多久就这么去了个jīng光。

这银子当初可是姚金枝从表亲赵五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为此她不惜撒泼打滚跟赵五的媳妇宋氏闹了好几日。

宋氏眼见这婆娘不好缠,也是最近家里生意频频上门,不想让她搅huáng了事,就把银子分了她一半。期间宋氏怄得几天几夜都没睡着觉,觉得白养了苏盘儿这么多年,就不细说。

苏家一朝有了钱,可谓是翻身大改变。

置办宅子,买丫头买婆子,给家里男人女人置办衣裳首饰,花去了不少。本来剩下的银子姚金枝打算找个相熟的人,存在钱庄里吃红利,或者做个什么小本生意,也能把一家人的日子过起来,谁知苏海在赌坊里欠了赌债,都赔给了人家。

苏海本就有个好赌的毛病,才至于年纪一大把还娶不上媳妇。不过以前家里穷,就赌个三文五文的,也不敢去赌坊,就几个相熟的人凑在一起玩几把,谁知本想去赌坊开开眼界,倒也让他赢了两日,转天连本带利输了个jīng光,还借了五百两银子的高利贷。

这下苏家赔了钱,光换了个人回来,手头的银子没了不说,姚金枝还把给自己和儿媳妇置办的金首饰都卖了,才将将凑够。下人自然是养不起了,都卖了,如今家里就留了个烧火做饭的老婆子,和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看样子年后也得卖。

所以姚金枝看着二儿子从外面回来,就一肚子气,心里觉得老二肯定又去赌坊了。

于是苏海饭碗还没端上手,就挨了老娘一通破口大骂。

骂得他烦躁不已,两个小侄儿又吓得嗷嗷直哭,他摔了筷子火道:“我没去赌坊,没去,哪儿有银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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