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进门，刚扯松开领带，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的号码，他愣了愣，才接起。

“乔老——”他沉声道，换了拖鞋，走向阳台。

他口中的“乔老”，是乔家老太爷，乔绾的爷爷。

乔爷爷是退休老首长，常年住西山边上的大院里，养花遛鸟，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管儿孙后代的事。

“秦沐啊，你很久没来看我了，明天抽个空过来跟爷爷下两盘棋？”乔爷爷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

他对秦沐，比乔家任何孩子还和蔼亲切，每个月都要秦沐和乔绾去他那一趟。

秦沐嘴里叼着烟，眯着眼看着夜幕里的乔氏大楼，语气凉薄，“乔老，我不过去了，您也知道，我现在和乔绾的关系，不方便。”

“你这薄情的混账小子，翻脸就不认人了！你不是我孙女婿了，就不能过来看看我了？！”老人气得拍着桌子喝。

“不能。”秦沐无情道，眼皮没眨一下。

“你——！”老人气结。

这小子心里是有多恨？！

“绾绾明天也来，你来不来，看着办！”老人脾气也倔，说完这句，撂了电话。

听到这一句，秦沐点烟的动作顿住，愣了愣后，立即将香烟朝垃圾桶里一抛，大步去了卫浴间，站在镜子边，仔细检查自己的脸后，开始刮胡子，深层清洁脸部，还找出了乔绾以前买给他，他不肯用的男士面膜、保养品……

***

乔绾本来定好周末去剧组探班小鱼的，结果，家里的老祖宗打电话来，让她去看他，还必须给他带蜜三刀。

一种甜得齁人的高热量高糖高油脂的中式点心。

她不肯去，老人在电话里发脾气：“你和秦沐闷不吭声地就把婚给离了，爷爷还没罚你！”

乔绾和这爷爷的关系并不密切，印象中他一直一个人在大院里过，不管儿孙们的事。他们一家和叔叔姑姑们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会过去看望他，每个人对他都有着一种敬畏心，包括她。

倒是她和秦沐结婚后，这老人每个月都叫他们过去一次！也是这半年，他们的关系才亲近些。

她想，老人应该不知道秦沐是他亲孙子的，不然，为什么不让亲孙子认祖归宗？

“您叫秦沐了吗？”她担心秦沐也会过去，有点不情愿。

“他都不是我孙女婿了，我求他，他都不肯来！”老人气呼呼道。

这倒是！

以前那狗男人肯和她去看爷爷，只是敷衍，现在怎么可能还去？大佬的时间也是宝贵的。

而且，他恨着乔家的每一个人，这个亲爷爷应该也不例外。

***

乔绾的车还没到乔爷爷小院门口，就见着老人养的大狼狗，德国黑背，热情地从院子里跑出来迎接。

这狗通人性，能听出她的汽车引擎声。

“子弹！立正，别动！”她怕这狗朝自己扑过来，立即下命令。

原本激动得不停摇头晃脑的子弹，立即训练有素地端坐好。

乔绾拎着用油纸包好的蜜三刀，进了老人的小院。

老式的院子有栋三层小洋楼，还有一栋平顶屋，是厨房。

“爷爷！”她唤了声，只见身上系着围裙，一头花白寸头，身子骨还硬朗的老人从厨房里出来。

已是小半晌，院子里飘着一股饭菜香。

“绾绾来了。”老人扬声道，目光越过乔绾，看向空空的院子门口。倔小子是真不来了？

“爷爷，您还做饭呢？阿姨呢？”乔绾见老人拿着毛巾在擦汗，问。

“很久没下厨，练练手艺！”老人道，就要从她手里接蜜三刀。

“您血糖高的吧？不能多吃啊，尝一块就得了！”乔绾护着纸包，怕老人贪嘴。

“不高，谁说高了？！”老人倔道，“你这丫头，和秦沐，怎么说离婚就离婚了？”

老人话音刚落，只见趴在院子里的子弹，子弹一般飞奔出去，大排量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乔绾：……

以前听到这声音，她就像子弹一样，欢快地冲出别墅，迎接某下班回家的狗男人。

“爷爷，您骗我！”乔绾不悦道。

“啥？”老人装傻，“是秦沐来了？嘿，你俩还真凑巧！”

老人说着，热情地朝门口走去，迎接贵客似的。

真是凑巧？

乔绾表示怀疑，但他好像也没理由赶在和她一天，来看望爷爷。

“乔老！”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乔绾看过去，秦沐也刚好看了过来，四目相接一瞬，她就别开。

“乔乔也来了！”秦沐看着她，扬声道，嘴角还染着大方笑意。

“乔乔刚来，你们俩还真巧，同一天来看我这老头！”乔爷爷笑呵呵道，心里更是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