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听我说。”苏清逸径直打断了吴熙伊的话， 他用了几秒时间做下某种决定， 如果是吴熙伊应该不会变成跟苏元福一样。

“另外——”他话语一顿：“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吴熙伊的声音刚刚扬起来，就听苏清逸紧接着：“你穿到这里——”他咽了下唾沫， 突然又不敢确定，不由得看向荼蘼：“我是不是还是太直接了？”

荼蘼：“……”你倒也知道。

吴熙伊表情一片空白，她颤着手把茶水放到茶几上，手却仍旧在不可抑止的抖：“什……什么？”

苏清逸很少见到她如此失措，心里不由得再次觉得懊悔——但是他认为自己说出来的这些已经算是他觉得不算最可怕的一部分……如果这些吴熙伊都没办法接受，那么后头的呢？

“就是……那个，我都知道了。”他不由得紧张起来：“全部都……”

“等一下。”吴熙伊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让我缓缓。”

苏清逸没有再说话，静静地看着吴熙伊。

吴熙伊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从儿子出柜转移到自己这儿来，她拿手往下压了一下，这是她工作中一直对下属用的手势，一个代表一切休止的手势。

她再次恢复了冷静。

仿佛刚刚的失态只不过是苏清逸的一个幻觉，这个被他亲自设定的自带BUG光环，大爽文设定的小说女主用着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再次披上面具，冷静，又带着某种审视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苏清逸看着她的脸，那张毫无破绽却又冷静强大的脸，他心里慢慢泛起某种欣慰：他太需要能够站在他这边，帮助他的人。

如果她真的可以……那么……

就在他准备一股脑全部倾倒出来的时候，荼蘼按住他的手，往下压了压，眼神示意他先等等。

苏清逸刚张开的嘴又闭上，接着就听荼蘼道：“阿姨——”

吴熙伊把视线转移到荼蘼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气势，就好像她到这里第一次开始正视这个人一般。

荼蘼感觉到面前这个女人常年在上位的气场——她在试图向他施压……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也许有些猜测，但是她肯定不知道真相到底会残酷到什么地步——越是冷静并自信的人，一旦崩溃起来，更加可怕……就连苏元福那没心没肺的都变成那副模样，而她又会带来怎样恐怖的结果？

相比较苏清逸的乐观，荼蘼更愿意从最坏的角度去思考。

也就是片刻思索的功夫，他继续端起了自己找不到任何纰漏的姿态：“我和苏清逸从来没有怀疑阿姨的身份，无论发生什么，无论阿姨先前是什么人——你始终是苏清逸的母亲。”

吴熙伊嘴角牵扯了一下，似乎想要露出一个表情，但是才到一般又很快按捺下去，最后化归于平静，她微微颔首：“你们全都知道了。”

“是。”荼蘼道：“我们这场谈话的前提始终没有改变。”

“哦？”吴熙伊眼睛里的审视半点没有落下：“我还不知道这场谈话的主题是什么，兴师问罪吗？”

荼蘼一顿，他把话语权让给了苏清逸，只听苏清逸直接张嘴：“妈——”

吴熙伊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就好像是脸上的面具被人轻易击碎，这对于她的冲击性太大了，再也没办法强行板着那张工作状态的脸，她一刹那间差点红了眼眶，点点水意从眼里泛起又被她强行按捺住——她对于苏清逸的母子之情一瞬间泛上心头，酸软一片。

苏清逸提出另一个人：“你还记得那个张恋——就是我前女友。”

吴熙伊不知道为什么苏清逸会说这个，她表情片刻怔忪，却误以为是说苏清逸和荼蘼之间，接着叹气：“你是在那个时候跟……”她看着荼蘼，神情一顿，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就见荼蘼好像看出来似的道：“阿姨就跟以前那样叫我就行了。”

吴熙伊：“……”

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对于她来讲，此时是没办法回到从前的。

苏清逸手指纠缠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明白吴熙伊所说的意思：“是——不是，我和荼蘼几年前就已经……”

“几年前？”吴熙伊扬高声音，竟然瞒得这么深？

“那时候你还没穿到这里……”话赶话似的，苏清逸连忙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些不应该说的，他连忙顿了一下，强行转移话题：“就说那个张恋吧——”

吴熙伊没有说话，她好像没听见似的，表情怔忪：“……是这样吗？”

苏清逸：“……怎样？不是，妈，你不要多想，我……”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就听吴熙伊道：“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