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欢知道那玉盘最终会变成什么——造化玉碟。

天道为了镇压十二神兽，被迫分离出的那部分，归位了。

若是造化玉碟凝聚完成，眼前的人，就再也不是她的孩子，也不会是魔尊的道侣，只会是这世上的天道。

天道，是无情的。

凤清欢眼中渗出一滴泪，那泪顺着腮边坠落。

凤清欢抬手擦了擦脸颊，退了出来。

出门后，看到神情郁郁的封胥之和曲云臻，凤清欢无喜无悲道：“如今我儿变成这样，我们大多想到他会变成什么模样，这是我们都无法相抗的变化。你们两人可要离开离恨天？”

封胥之和曲云臻神色一样难看，他们原本还抱着一点期望，可是等风致渊融合了全部魂玉，神识中的道侣契约彻底被抹去，两人就明白，事情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他和风致渊的最后一丝联系被抹去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才发觉自己对风致渊动心，对方就要变成无情的天道化身了。

沉默片刻后，封胥之沉声道：“我要等致渊醒来，他是我的道侣。即使没了契约，他也是我的道侣。”

“我也不走。”

曲云臻附和道。

凤清欢这才知道封胥之、曲云臻和风致渊的联系被风致渊斩断了，一时有些可怜这两人，她摇摇头：“那你就等着吧。”

不远处，曲意如看着曲云臻，迟疑一阵，走了过来。

她对凤清欢行了一礼后，看向曲云臻：“云臻师弟，是你吗？你不能离开浮罗岛，此时怎么会在离恨天？师尊……师尊回来了？”

刚要离开的凤清欢止步：“浮罗岛？”

虽说浮罗岛修士都姓曲，但是曲云臻是个男修，凤清欢根本没想到曲云臻是浮罗岛的曲姓修士。

她看向曲意如，似乎明白了过来：“你也是浮罗岛的修士？”

曲意如有些发憷，点点头：“尊者，我被放逐到八荒之前，拜师于真仙曲凝香处，这位是曲云臻师弟，是我师尊曲凝香的独子。”

曲意如想开之后，对曲云臻满怀愧疚，她讷讷道：“师弟，我当年修行偏差，差点堕入邪道，才会那般，我不求师弟原谅我，只希望师弟知道，我已经知道错了。”

看到曲意如这般，曲云臻多少有些诧异。

曲意如当初就像是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的太好了，没经历过风霜，又成了浮罗岛的实际掌权人，权利腐蚀人心，她最终一步一步走偏，连道心都开始不稳。

没想到，经过了一帆风霜，她反倒明白了过来。

说到底，曲意如这般，和曲凝香的教养方式有关系，曲凝香不光溺爱儿子，连徒弟都被溺爱过头了。

曲云臻看曲意如这般，摇摇头：“事情已经过去，师姐也被放逐，你我自然也就没了因果。”

至于已经消散的原主，就是曲意如和原主的因果了，曲云臻无法干涉。

曲意如闻言，心头重担放下，她笑了笑：“师弟说的对。”

待曲意如离开后，凤清欢打量曲云臻一阵，哑然失笑：“没想到，你竟是我师姐弟子的儿子，这缘分，当真奇妙。”

凤清欢想起了自己的师姐。

她师姐再温柔不过的一个人，师尊当年担心师姐会被情爱所惑迷失，结果，偏偏师姐才是看得最清楚的。

在凤清欢痴迷情爱之时，她那柔弱的师姐专心修炼，一步一步成了地仙，也是师姐第一时间察觉凤清欢在凡间遭遇了不幸，将她带了回来。

而后，凤清欢堕入邪道，开始复仇，最后引来众怒之时，是她的师姐挡在她面前，以接近金仙的实力，喝退了来犯者，护住了凤清欢。

浮罗岛之所以能在那时没有受到波及，正是因为凤清欢的师姐实力够强，她那时是浮罗岛之主，实力即将突破金仙，其他修士无法与之相抗，遂放过了凤清欢。

等师姐成为金仙飞升之后，凤清欢就留在了八荒。

凤清欢之所以能修炼到此般境界，正是得到过她那天赋不凡的师姐的指导，师姐成为金仙之后，还在八荒来看过凤清欢，给凤清欢指导一二，而后告诉她，她飞升离开后，她的弟子曲凝香会成为浮罗岛的主人。

曲凝香拜见过凤清欢，那是一个温婉可人的女子，模样看起来和凤清欢的师姐相似，但是到头来，曲凝香也只是模样相似，那性子，分明更像凤清欢多一点。

凤清欢看着曲云臻，目光慈爱：“你母亲倒是许久不来见我了，她可是又下凡去历劫？”

“历劫？”

曲云臻闻言一愣。

他知道曲凝香会下凡间，本以为只是一般的修者历练，没想到，竟是历劫。

历劫和历练性质可截然不同，如曲凝香这般真身历练的，更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