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年来，山慕歌一直在不停受孕，不停分娩，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她早已不渴望被救赎，只奢求死神早日把她带走。

宋清许移开了目光，不忍再看下去。

这一幕，她其实在书上看到过。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告诉叶蚀玉山慕歌下落的主要原因。

叶蚀玉救不了山慕歌。

他千里迢迢的过来，唯一能做的，只有亲自送山慕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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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叶蚀玉周身弥漫的黑烟越来越浓了, 他一步步都到了山慕歌面前, 望着神色扭曲的山慕歌红了眼眶。

魔树入体, 汲取山慕歌血肉的同时，也在消磨她的神识, 十多年过去了，山慕歌的神识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她现在其实是无意识状态。

可当叶蚀玉靠近后，她狰狞的表情逐渐消失了，那没有焦距的瞳孔，在叶蚀玉俊美的脸上定格了片刻。

女人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她说不出话来, 可她还是拼尽全力张开了嘴巴，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啊——啊——”

那声音，像在嘶喊, 又像在哭泣。

“杀了她吧。”夜魇说, “她已经没有神识了, 现在的她, 只是被魔树折磨的怪物，与其留着这躯壳继续受辱，不如给她个痛快的。”

叶蚀玉却仿佛没有听到夜魇的话一般, 他半蹲下来，将脑袋缓缓埋进了山慕歌的胸前。

“母后。”他唤她，“是我。”

也许旁人听不懂, 可他听到了。

刚才母后嘶哑的喊着的两个字，是玉儿。

十多年过去了，他终于再次听到了她唤他玉儿。

叶蚀玉在母亲的怀抱里闭上了眼睛。

此时，山慕歌胸口突然发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魔树的枝条突然收拢，将山慕歌连着叶蚀玉一同包裹了进去。

宋清许心下一紧，正要上前查看，突然，无数黑色的火苗从树枝的缝隙中蹿了出来，顷刻间烧毁了将叶蚀玉团团包裹的枝条。

枝条被烧毁，宋清许看到叶蚀玉手持寒月刀，刺穿了山慕歌的心脏。

黑火熊熊燃烧，顷刻间将整棵魔树包裹，树干中早就应该失去意识的山慕歌，竟在熊熊大火中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她嘴巴一张一合，发出一个微弱的音节：“玉儿。”

大火终于吞噬了她，从今以后，再没人会唤他玉儿。

无尽黑气团团涌来，瞬间将叶蚀玉吞噬，手刃生母后，他脑内绷着的最后一根线也终于彻底断掉了。

大地开始颤动，黑气翻涌咆哮，将周围的改造人以及阮氏的修士一一绞杀，秘境一时间哀鸿遍野，触目所及之处都是鲜血和死尸。

和叶蚀玉双修后，宋清许也能感应到叶蚀玉身体的变化，这一刻，她惊恐的发现，叶蚀玉正在和夜魇融合！

夜魇的力量不断涌入叶蚀玉的体内，叶蚀玉体内的戾气也越来越浓。

“叶蚀玉！”宋清许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了，她一直不敢把山慕歌的下落告诉叶蚀玉，就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一幕上演。

现在的叶蚀玉根本没有足够的理智去控制夜魇，若此刻融合，他的神识说不定会被夜魇吞没！

“叶蚀玉，停下！”

宋清许不顾周围的山崩地裂，努力想要靠近叶蚀玉。

五米，四米，三米……他近在眼前了。

可就在宋清许即将碰触到叶蚀玉的那一瞬间，叶蚀玉猛的回头看向了她。

宋清许看到了一双金色的蛇瞳，蛇瞳的周围是无尽的黑暗，没有眼白。

“离开这里。”叶蚀玉凝着她，眼神重新回归空洞，不再含有任何感情，“躲去鬼域。”

话音落地，他突然冲宋清许伸出手，随即一道黑烟席卷了宋清许，那黑烟化成一道龙卷风，携眷着宋清许快速远离。

“叶蚀玉，放开我！我不走！”宋清许声嘶力竭的喊着，可没用，此时的叶蚀玉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百草阮氏，南夏苗氏，灵蕴大陆……所有的参与者，他要一个一个，全部毁掉。

这报复迟到了十年，可仇恨没有被冲淡，反倒在时光的晕染下，越发刻骨。

刚才在母亲怀里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母亲最真挚，最纯洁的善意，她希望他放下仇恨，走向光明，幸福快乐的活下去，可这简单真挚的愿望，却让他的恨更浓。

这恨意不消，他这辈子也无法走向光明。

宋清许似乎也意识到叶蚀玉想做什么了，说实话，看完魂兽族的惨状后，她其实也恨不得把阮白术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