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将手中的药碗放下，下颔紧绷着，没有说话。

突然，司空凌云神色一顿。他看着阿宸道：“等等，你现在多高了？”

司空凌云说着便要站起身来，阿宸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由于此前他站着，司空凌云坐着。且如今的阿宸一身沉敛，俯身看人时竟也会给人带来一丝压迫感。这才让司空凌云一时之间，产生了些迷惑感。

此番他俩相对而立，司空凌云平视着阿宸的双眼，视线微向下移，便瞧见了阿宸紧实的黑色短皮靴。

【唔，这靴子鞋底不薄啊。现在阿宸是看起来跟我差不多高，要是算净身高的话……】

司空凌云内心不由地产生了一丝高兴，他笑道：“不错，都长这么高了。”

【可就算加上厚鞋底也没我高，哈哈哈嗝！】

阿宸神色一顿，眸光微动。他曾想过，再与师兄见面之时，当会是以什么场面相见。是拔剑相向，还是厉声质问？是相互对立，再回不到过去，还是从此互为敌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郁积无数个日夜的憎恨与不甘，竟就在师兄的这一笑下，瞬间化为云烟，消散而去……

可阿宸仍无法向从前一般，无所芥蒂地回笑着打趣。

他声音微有些沙哑，沉声道：“是，一年之景。物已变，人也会变。”

司空凌云闻言，神色蓦地一顿，如鲠在喉，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原本打算写回来后的阿宸 反应更激烈一点的，比如强吻师兄，结果却让师兄反攻回去了什么的哈哈哈hiahiahia

＼(／≧W≦／)/

但怕被和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觉得炒鸡带感吗？啊啊啊啊啊！！！

羞涩┴┴~(≧W≦)/~┴┴

第51章 不复少年

因阿宸的这一句话，两人一时相对无言。最终还是师兄一把握住了阿宸的手腕，道：“我……”

“喝药吧。”阿宸偏过视线，弯腰去端放在一旁的药碗。

司空凌云只好咽下心里的话，接过阿宸手中的药碗。一碗饮下去，他瞬间被呛的死去活来。

“这药怎么那么甜？”司空凌云咳道：“你到底放了多少糖？”

阿宸回道：“药苦。”所以差不多放了半碗的糖……

其实主要还是为了掩盖药里的血腥味，他手臂上的割痕在衣料的遮掩下，已开始渐趋愈合。

阿宸默默地接过师兄手中的药碗，将其放于一旁。

司空凌云一道符纸甩去，将床头边的烛台点亮。药喝完了，这下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他拉过阿宸道：“来，站近些。给我看看这一年来，你有什么变化。”

此前只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烛光，瞧了个大概。如今视觉恢复了正常，司空凌云这才发现原来阿宸不仅仅是身高、气质上有所改变。他就连脸型、容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阿宸原本的脸型、轮廓便是介于少年感的清秀与成年感的凌厉，这二者之间。现如今，他褪却一切少年的张扬与蓬勃，变得沉着而内敛。

他眸间的星海已然黯淡，只剩一片孤寂与沉静。本该是三年的时段，他却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冲出了万鬼丛林。

【这一年来，他又到底经历了多少？】

阿宸视线微抬，定定地看着司空凌云的双眼道：“师兄，在过去的一年里，我每日每夜都在想，当初你为什么会把我送入万鬼丛林中。我也曾难受过、恨过……”提及过去，他似乎有些不愿回忆。

司空凌云听着他所说的这些话，心一揪微疼。他不是不想跟阿宸解释，当年他为什么会把他送入万鬼丛林中。可事实上，他根本无法说清。

“直到我看到师兄在幻境里的心魔，我才明白……”阿宸的神情带着一丝隐忍，他继续道：“原来，师兄心底最深处的恐惧，是我。”

“不是，我……”司空凌云刚想开口道：我怕你什么？

便被阿宸打断道：“师兄是怕我成魔，变得嗜杀、冷血吗？”

那一刻，司空凌云竟顿口无言，他沉默了。是，他是曾担心阿宸会黑化，会成疯魔……

可是，他从未想过要弃他于不顾。

但阿宸明显误解了师兄的这一沉默，他心口被骤然一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疼痛感。

阿宸向后退了一步，微微转身，似乎想要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手臂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司空凌云定定地看着阿宸的双眼道：“当年之事，我无法解释。但我从未想过要抛弃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今后更不会有。”

师兄的眼眸明明很静，但与他对视，却让人如望深渊。他的眼底静如深潭，一眼望去，就仿佛要深陷其中，再难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