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视线微抬，看向师兄身后的那张床，眼底幽深道：“那师兄睡哪儿？”

司空凌云顺着阿宸的视线看去，瞧见了屋内那唯一的一床被褥。

他：“……”

“夜色已深，其他屋子也没有收拾。”阿宸走向那张床，拍了拍被褥道：“师兄就与我先将就着一晚吧。”

司空凌云干咳一声，道：“你先睡吧，我将符纸制作完了再睡。”

“嗯。”阿宸应了一声，倒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合衣在里间躺下了。

司空凌云一张又一张的制作符纸，待他收回心神时，才发觉自己似乎做的有点多了。何止是有点多了？简直是超出了三倍不止。

他视线僵硬的转向床上那抹修长的身影，阿宸似乎已经熟睡了。屋外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少年姣好的容颜上，映衬着他的肌肤宛如白玉凝脂。

司空凌云由衷感慨道：【阿宸小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好看，长大后不知得长成什么妖孽。如今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准。】

系统蠢蠢欲动道：【怎么了？好看吧？！吼吼吼！心动啦？！】

【去你的。】司空凌云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道：【阿宸长的好看，还不让人欣赏了？】

系统“咦”了一声，鄙夷道：【你就嘴硬吧你！司空凌云，我存于你的识海中，你的心绪变化、情感波动我都能感知到。我也知道，你对陆九霄，并非没有情感。】

司空凌云回道：【他是我带大的，当然会有情感。】

【你知道我说的情感是什么意思。】系统故意道：【就因为你俩都是男人，你才如此优柔寡断？】

【无关乎性别……】司空凌云眼底似微微闪动着，他黯然道：【阿宸于我，与别人不同。他的情感很偏执，也很疯狂。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敢给他一个无望的念想。】

【系统，我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艰难道：【若有一天，我消失了，离开了这个世界。阿宸他该怎么办？】

这大概是司空凌云唯一一次，主动地与系统推心置腹，吐露真言。

他有太多的顾虑了，若他真的交予真心给阿宸，他能许他一个未来么？他又能陪他走多久呢？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他不敢想象，等他离开以后，阿宸会变成什么样。阿宸会不会找他找得发疯？他会不会以为，他又将他抛弃了……

所以，趁阿宸对他的喜欢还未深入骨髓，他便就要早早地断了他的念想。

不表露出情感，不予以幻想。等时间久了，阿宸会忘记他曾经荒唐的情感。他会遇到真正的命定之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娶妻生子，这才是他应该有的人生。

司空凌云没有睡，他就这样守在阿宸身边，凝视着他的面容。他目光隐忍而克制着，不越雷池半步。

可他不知道，阿宸其实并未睡着。

阿宸能感受到师兄看着他的视线，如火炬般直灼人肌肤。

或许是师兄的目光太过深邃，也或许是阿宸终究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霎时睁开了双眼，嗓音有些沙哑道：“师兄若是想看，不防凑近一点看？”

因阿宸突然睁开了双眼，惊的司空凌云心口一跳。他强自镇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我看你脸上有东西，想帮你擦来着。”

阿宸眼底幽深，缓缓道：“是吗？”

“嗯。”为证明自己所说的话，司空凌云装模作样地伸手在阿宸脸上一抹道：“现在没了。”

师兄指尖微凉，可阿宸被他触碰的那一处肌肤，仿佛着了火一般，灼的厉害。

司空凌云说罢，正欲将手收回，却被阿宸一把抓住。他还没反应过来，竟就被阿宸猛然拽下，狠狠地压在身下。

阿宸双眼都在发红，嗓音因上火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他气息紊乱道：“师兄……”

司空凌云瞧见了阿宸的双眼，红的宛若在滴血，简直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心下一惊：“阿宸？”

师兄的这一出声，瞬间拉回了阿宸的神智。阿宸就如同当头一棒，猛然回过神来。

他强自隐忍着，似是在顾虑害怕什么，生生地止了话头，终还是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沉声道：“夜色已深，师兄早些睡吧。”

阿宸说罢便从司空凌云身上翻了过去，背对着他而躺，再没有散发一丝气息。

阿宸只感觉自己的心口仿佛豁出了一道口子，有鲜血在里面流淌而出。让他的情绪无所遁逃，也无从宣泄。

因为他怕，怕师兄对他的情感，并不是他所想象的那样。怕这一层纸捅破了，师兄会觉得他恶心，会……弃他而去。

司空凌云看着阿宸的背影，回想起此前阿宸眼底的偏执与疯狂，心口骤然狂跳着，久久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