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和尚(11)

军汉厉声呵斥,少女们吓得直抖,收了哭声,三人紧紧瑟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道旁行人窃窃私语:“作孽哟!这几个小娘子犯了什么事?”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笑:“妙龄稚女,怎么可能犯事?”

“那她们怎么被军汉抓起来了?”

冷笑的那人道:“她们不是被抓起来了——那些军汉是二皇子的护卫,她们这是被二皇子看上了!军汉抢了她们回去给贵人当姬妾。”

众人义愤填膺,叫骂起来:“青天白日强抢良家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人接着冷笑:“天子脚下,贵人就是王法。秦王是圣上亲子,谁敢得罪秦王?”

一时之间,咒骂李仲虔的声音不绝于耳。

瑶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二哥不在京中,王府那群人又无法无天了!

她一蹬马鞍,催马掉头,追上那几个军汉。

谢青急忙拍马跟上。

军汉押着少女拐进一条巷子里,听到身后马蹄踏响,以为路边闲人多管闲事,张嘴怒喝。

三名少女瑟瑟发抖。

蹄声渐近。

军汉眉头紧皱,李瑶英身下坐骑神清骨俊,一望而知是匹神驹,身边簇拥着的护卫谢青几人个个肩宽体壮,气势威严,穿锦袍,配长刀,显然是高门大户人家豢养的健仆,心里纳闷,但仗着自己是王府护卫,不想露怯,挺起胸膛,拔出佩刀,挡在几名少女身前。

“来者何人?想冲撞秦|王府吗?”

瑶英驰到近前,一语不发,抽出软鞭,一鞭子甩到军汉脸上,抬手,又是一鞭。

军汉被抽得呆了一呆,大怒,举刀要挡。

谢青拦在他跟前,拔刀斩下:“七公主在此,不得放肆。”

声音平静无波,刀法却霸道刚猛。

军汉只觉双手发麻,头晕目眩,根本握不住手中佩刀。

等他回过神时,手中佩刀早已落地,自己和另外几个军汉已经被健仆按倒在地。

军汉挣扎了两下,想起刚才谢青说了句什么……等等,七公主?

秦王的同胞妹妹?

怪不得那匹乌孙马看着眼熟,几年前秦王带兵灭了金城附近的几个小部落,缴获了几匹神驹,其中一匹就是乌孙马。

军汉愕然抬起头,看向头戴帷帽的李瑶英,哆嗦了两下:“贵主恕罪,贵主恕罪!”

瑶英怒气未平:“谁让你们强抢良家女的?”

军汉强笑着道:“贵主误会了,国法在上,仆怎敢公然掳掠良家女?她们是自愿卖身为婢的,文书契约俱全,还有保人画押……”

三名少女抱头痛哭。

不等军汉说完,李瑶英甩手就是一鞭子。

军汉瑟缩了一下。

瑶英收了软鞭,摘下帷帽:“不必和我打马虎眼,你们原是做惯这种事的,知道官府不许强抢良家女,逼迫她们的父母签字画押,说她们是自愿卖身为婢,即使她们的家人告到官府,也拿你们毫无办法。”

军汉听她道出实情,不敢吱声。

瑶英一字字问:“谁下的令?”

军汉汗出如浆,伏地道:“中郎将徐彪。”

王府的中郎将,李仲虔一手提拔起来的下属。

瑶英秀丽的面孔没有一丝表情:“徐彪在哪儿?”

“在……在平康坊……胡肆……”

瑶英拨转马头。

“去平康坊。”

作者有话要说:伽蓝:梵语简译,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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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众行刑

徐彪在平康坊中曲吃酒。

紧靠着坊墙的北曲是下等妓子聚集之处,付了钱就能办事。

中曲前十字街多馆阁楼宇,佳人以技艺傍身,环肥燕瘦,各有才情,吸引着京中风流公子、纨绔少年游逛流连,门庭若市,流水游龙。

南曲则宅院深深,金屋藏娇,非达官贵人不得其门而入。

新朝建立,时局渐稳,郑宰相以李德之名颁布《求贤令》,宣布重开科考。

考生不限出身籍贯,不拘门第,天下有才之士,皆可赴考。

诏书一经颁布,举世皆惊。

南北文士纷纷应诏北上,为躲避战祸流散各地的名门世家也陆续返京,平康坊一日比一日热闹喧嚷。

三曲之中,最为兴旺的自然当属中曲。

还没到日落时分,酒肆宽敞的门楼前已经挂起一排排灯笼。

重重帷幔掩不住楼里的笑语欢歌。

琵琶清越,胡琴激昂,金铃嘹亮,箜篌圆润。

悠扬婉转的乐曲声中,几名肩披彩帔,身着紫罗衫,腰系长裙的胡姬赤着双足立于毬毯之上,轻扭纤腰,翩翩起舞。

乐曲时快时慢,舞姿也时快时慢。

快时明快俏丽,刚健有力。慢时婀娜曼妙,轻盈妩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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