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和尚(314)

波罗留支几乎要绝望。

昙摩罗伽找到他:“师尊,你曾说过我根骨奇佳,让我试试吧。”

波罗留支大惊失色:“不行,你是佛子,是君王,怎么能练这种功法?练了这功法,你这一生就完了!你好好研习佛法,别操心这些事。”

昙摩罗伽看向牢室外认真练功的少年郎们,双手合十,脸上神情平静。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如果只有以霹雳手段才能成就菩萨心肠,他愿承担所有业报,亲自杀贼。

波罗留支浑身一震,凝视他半晌,叹了口气,试着让他练习功法。

三个月后,昙摩罗伽没有一丝被功法影响的迹象,散药后的痛苦,他也能咬牙熬过去。

他就是那个最合适的摄政王。

波罗留支长长地叹息一声。

“也许这就是天意啊……”

……

夺回王权后,张家受到了惩罚。

赤玛要求他将张家赶尽杀绝,男女老少,偏远支系的老弱妇孺,一个都别放过。

他拒绝了。

曾经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是那么刻骨,他不会报复到无辜的人身上。

赤玛失望地咒骂他。

“你忘了那些死在你眼前的人吗?你根本不在乎昙摩家!你不配为王!”

……

昙摩罗伽从不为自己的这个决定后悔,所以这些年很少回忆起往事。

他看着少年时的自己阻止赤玛追杀无辜的平民,淡然地转身离开,任她在身后哭着诅咒喝骂。

眼前的幻象渐渐淡去。

黑暗中透下一缕淡淡的温暖光芒。

一声轻柔的呼唤在耳畔回响。

“法师?”

昙摩罗伽睁开眼睛。

少女焦急的面庞凑到他眼前,修长的眼眸倒映出他汗涔涔的面孔,手里拈了张帕子,轻轻拭去他眉间的汗水。

他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清澈的双眸。

“你从哪里来?”

瑶英怔住,眨了眨眼睛,神情有点茫然,轻声说:“……从中原魏国来的。”

昙摩罗伽凝望她半晌,松开了手。

一万里,如此遥远,隔着茫茫大漠,巍峨群山,浩渺长河。

为什么她偏偏来到了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凑个5000的整数的……就晚了……

☆、吾道不孤(补字数)

快四更了, 万籁俱寂,隐约有沙沙风声拂过。

一缕淡淡的沉香清芬在莲花藤蔓纹锦帐下袅袅浮动。

瑶英跪坐在昙摩罗迦跟前, 身体前倾, 握帕子的手收了回去。

昙摩罗伽看着她,屋中幽暗, 但她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她雪白肌肤上似乎有茸茸光晕流转,他目光落在她微微散乱的乌黑发鬓边, 久久无言。

不是佛陀送她来的吗?

他一直不吭声,眼神有些异样,瑶英凑近了些,关切地问:“法师是不是病了?我去叫巴米尔进来?”

声音婉转,眼睫微颤。

每一下颤动, 似三生池旁, 一朵水莲迎风轻轻摇曳。

昙摩罗伽回过神, 一点一点收敛游丝般漂浮的思绪,意识慢慢恢复清明。

“不用了。”

他淡淡地道,声音沙哑。

瑶英看一眼他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袈裟, 视线回到他脸上,他脸色苍白, 刚回来的时候神情疲惫, 双眉微拧,这会儿看着比刚才还要憔悴。

“法师是苦行僧吗?”

她问。

昙摩罗伽低头看她。

瑶英认真地道:“我听人说,苦行僧以苦行作为修行手段, 他们往往独自流浪,居无定所,蓬头垢面,衣衫褴褛,长期断食,睡布满钉子的床,赤脚走过烧红的火炭,以各种酷刑来达到自我修炼的目的。”

昙摩罗伽手指摩挲持珠,道:“那是天竺的一种苦行方式,沙门中的苦行不提倡这种无益的极端之苦,只要求舍弃贪欲。”

瑶英挑了挑眉,对上昙摩罗伽的视线,直直地望着他。

“那法师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请医服药,而是打算就这么熬过去?”

“法师,你真的不是苦行僧吗?”

她语气质问,脸上却带了几分俏皮的笑意。

昙摩罗伽挪开视线。

瑶英跟着他动作,漆亮双眸直勾勾地紧盯着他,和他对视,“如果法师不是苦行僧,为什么要忍受这些无益之苦?”

昙摩罗伽垂眸,道:“这些并非无益之苦。”

他所练功法奇诡,领罚也是在提醒自己,以免自己失去对生的敬畏。

瑶英沉吟了一会儿,看他一脸法相庄严,知道劝不动他,暗暗叹口气,道:“我不敢和法师争辩,不过法师身上的袈裟汗湿了,得换件衣裳。”

不管怎么说,他得把汗湿的袈裟脱下来。

她说完,不等他说什么,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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