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一个和尚(569)

她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俯身,避开伤口,一双藕臂搭在他肩膀上,“罗伽,缘觉说王庭人已经把我当成王后了。”

昙摩罗伽执笔书写,脸色平静:“公主就是我的王后。”

瑶英莞尔,“你不是说还没成亲呢……”

这是他昨晚说过的话。

昙摩罗伽手上一顿,放下笔,侧过头,看着瑶英的眼睛。

“昨晚……对我来说,公主已经是我的妻子了。等国书送达,王庭就正式举行典礼。”

他轻轻地道,神色郑重。

瑶英先是怔住,有点想笑,看他这么严肃,没敢笑出声,只微笑着抱住他。对他来说,昨晚那样帮他,他就得负责,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她在他的脸颊和头顶上印下两个吻,直起身,正要抬脚走开,腕上一紧,被他拉进怀中,额上微热,他的唇一点点滑下,和她唇舌交缠。

帐外响起脚步声,毕娑在外面禀报。

昙摩罗伽放开瑶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毡帘外,目光还一直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毕娑进帐,咳嗽一声,道:“王,各处都安置妥当了。金勃小王子负责收拢那些北戎俘虏,各部开始陆续撤回部落,莫毗多回军部,各地驻兵也开始陆续返回驻地……”

他禀报了几件事,拿出一封羊皮纸。

昙摩罗伽接过羊皮纸,看完信,面色如常,道:“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切按我的吩咐去办。”

毕娑长叹一口气,抱拳应是,欲言又止,神情挣扎。

昙摩罗伽低头继续批阅文书。

毕娑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退出大帐。

公主府原来的亲兵迎了上来,小声问:“将军,王怎么说?”

毕娑摇摇头:“我没告诉王,这种小事不用和他提起。”

“可是公主的尊号怎么办?”

毕娑望着远方。

赤玛公主死了,死在乱军之中。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姐姐,还是派人去打听她的下落,找到了她的尸首。

“人死如灯灭,不管赤玛做了多少恶事,她始终是王庭的公主,应该给她一份体面,但是她和世家勾结,引得朝堂大乱,北戎大军围城前,她又带着近卫军弃城而逃……这样的公主,我要怎么劝说罗伽给她尊号?”

罗伽宽仁,只要他苦苦哀求,说不定罗伽会同意保留赤玛的尊号,但是百姓能够接受吗?般若、阿狸和其他死去的亲兵得到忠义之名,供奉在佛寺,为百姓赞颂,赤玛和其他带着私兵弃城逃跑的世家铸下恶果,罪大恶极,被百姓憎恶,理应受到惩处,这样赏罚分明才能安抚人心。他不该因一己之私去让罗伽为难。

毕娑舒口气,道。

亲兵的头低了下去。

毕娑抬脚走开,淡淡地道:“她总说自己是昙摩家的女儿,把她葬在母亲身边吧。”

亲兵应是。

……

与此同时,西军营帐里,轻骑带来一封从万里之外中原送来的信。

“给明月奴的信?谁寄来的?”

李仲虔接过信,看一眼信封上的字迹,剑眉轻拧。

作者有话要说: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引用自四十二章经。

………………

看评论大家都误会了,送早膳不是洞房的信号,是从大典第二天开始,连着送三个月,表示按婚俗把人定下来了要好吃好喝供着新娘的信号,不是宣布洞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尚不会这么草率特意暗示洞房的……

………………

修改了

☆、散功

李仲虔直接拆开信, 一目十行地看完,脸色骤变, 凤眸里腾起熊熊怒焰。

候在帐外的人听到火盆倾翻的巨响, 连忙冲进帐中,只见火炭乱滚, 满地狼藉,李仲虔站在被劈成两半的黑漆长案前,手执利剑, 目眦欲裂,一副癫狂模样,吓了一跳。

“阿郎?出了什么事?”

李仲虔暴怒,面容扭曲,胸口剧烈起伏, 望着一地散落的文牒, 挥手示意亲兵出去。

整整一天, 他没有踏出营帐一步。

下午,亲兵大着胆子送了些吃的进去,发现中午送来的馕饼肉汤一样都没动, 帐中一片岑寂,李仲虔坐在案前, 盯着散落在地上的信, 一语不发,神情阴鸷。

入夜时分,帐中终于传出李仲虔的声音。

亲兵连忙入帐。

“今天的事不要让七娘知晓。”

李仲虔望着手里的剑, 雪亮的剑刃映出他血红的凤眸,“谁敢对她透露只言片语,以后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

声音沙哑,语气森然可怖。

亲兵心头惴惴,悄悄抹了把汗,应喏。

李仲虔脸色阴沉。

第二天,他拿出一封信交给瑶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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