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像是在等一个回答。

叶炎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烦躁让他不住地看时间。然而他却不知道，那张他斟酌组织语句的纸条在陈雪离上楼时就已经被撕碎扔在了角落里。

陈雪离知道，陈主委不会允许他这么做。陈主委让他等他，他会等，但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别人轻易地两厢情悦。

“殿下。”

陈雪离找到了致辞的文件拿给了重黎，重黎拿过来看了一眼之后，便放在了办公桌上。

陈雪离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匕首，匕首的手柄上有皇室的徽章，他猜应该是叶炎送给重黎的。

大概是察觉到了陈雪离一直在看桌上的匕首，重黎拉开抽屉，把匕首放进了抽屉里。

陈雪离问：“殿下，还有什么事吗？”

重黎说：“没了，你去休息吧。”

陈雪离说；“好的。”

陈雪离离开重黎的办公室时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时间，前后不过八分钟。

八分钟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叶炎会突然闯进来。

幸好叶炎有了足够的耐心。

陈雪离赶紧下了楼，叶炎已经等不及了，看到他走过来就上前问道：“怎么样？”

“嘘——”

陈雪离连忙走过去捂住叶炎的嘴。

“小声一点。”

他比叶炎矮上不少，需要踮起脚才能捂住叶炎的嘴，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扑在了叶炎的怀里。

“答应我，不要激动，好吗？”

叶炎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已经从陈雪离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

许久，叶炎才点了点头。

陈雪离松开了手：“储君殿下没有看。”

“他扔了吗？”

陈雪离低头没说话。

“我就知道。”

叶炎不怒反笑，转身向来的方向走去，陈雪离连忙跟了上去。

“殿下，不好意思，时间真的太紧了，储君殿下连致辞也就看了一眼。”

“我陪你去会议厅。”

叶炎语气淡漠；“不是你的问题，你不需要道歉。”

“那你，你别生气了？”

叶炎个高腿长步子也大，陈雪离很费力才能跟上他，眼看着又要跟不上了，陈雪离伸出手，拉住了叶炎的衣角，叶炎没注意向前又跨了两步，陈雪离差点摔在了地上。

“你怎么搞的？”

幸好叶炎反应快，一把捞起了陈雪离，才没让他摔在地上。

陈雪离说：“我只是担心你生气。”

“我没生气，更没生你的气。”叶炎无奈，“让我静一会儿，行吗？”

陈雪离红着脸，点点头。

叶炎说；“那走吧。”

他特意慢了一些，让陈雪离跟上他，两人并排走在路上，从背后看去，倒像是一堆神仙眷侣。

这一切，都被站在窗口的重黎看在了眼里。

这里清净，在陈雪离下楼时，重黎就听到了动静，起初以为是工作人员，后来隐约听到了机器人保安的声音，这才走到窗户前——

然后他恍然看到了自己和叶炎站在了梧桐树下。

这一秒钟的错觉，让重黎本已下定决心的心，瞬间又乱了。

直到他认清那个像自己的人是陈雪离。

一股五味杂陈的感觉涌上了重黎的心头。

他有些生气，又有些愤怒，并且十分不理解为什么叶炎口口声声说着喜欢自己，然而和陈雪离之间却又这么暧昧。

重黎又向窗外看了一眼，两人年龄相仿，正值青春好年华，看起来真如书里说的一样般配。

重黎看了一会儿，“砰”的一声把窗子关上了。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今天来观礼的所有人，都隐约觉得重黎的心情不太好。

当然这位新晋的主君表情管理还是相当出色的，一天下来，从白天的授礼仪式到晚上的宴会，重黎从未露出一丝疲惫的表情，即使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一天的重要活动。

可重黎还是需要时不时离开人群，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让自己保持清醒。

“身体不舒服？”

再一次离开宴会厅走到门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听到角落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处走出来——

是叶炎。

重黎连看都懒得看一眼，背过身体，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叶炎却没放过重黎，重黎走一步，他也跟一步，重黎去洗手，他就在一边跟着。

重黎就当叶炎不存在，他拧开水龙头，低下头接了冷水洗脸，想让自己变得清醒一些。

这里到处都是巡逻的无人机，只需要一个手势，叶炎就可以倒下。

所以重黎根本没有把叶炎放在眼里。

当他抬起头时，重黎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和一边叶炎递过来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