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记事(19)
这个,就不用了吧?就算看,我也看不懂。
有些懊恼于我当初要选古地球研究史专业,我又问它:“那爱尔兰多庄园是怎么回事?”
“那是朝阳他们寝室约定的商讨毕设的见面地点。庄园归朝阳的一个室友,叫韩天竺所有。”
那挺魔幻的。
韩天竺,韩家,天字辈,那个韩天竺?
我心情复杂,决定换点其他的问题问它:“你为什么管朝阳叫朝阳?”
“程序设定是这样的。”
“嗯?”
“我的语言母本由他设定完成。”
“那声源是?”
“用的李暖十六岁那年的声音。”
我当时的声音有这么软糯糯的么?
脸上一阵烧,我摸着耳朵起身,轻咳了一下,“书房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出去吧。”
书房,还是以前的布置。一间大房间,除了正中央的书桌,三面虽然都是陈列柜,但,空荡荡。
这也在情理之中。朝阳才回来不久,能做到的只有简单打扫。至于改造,似乎是件任重道远的事。
不过好在,我以后有很多时间来做。
只是,这个夜晚里所发生的事,我是该忘记呢?
还是该忘记呢……
☆、那一场梦
事实上,根本无法忘记。
零号对我说的那一切,叫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是朝阳想借零号之口来告诉我的。
因为,当我第二天顶着略选浮肿的眼睛起来时,已经回到家,正在厨房做早饭的朝阳不仅没有问我任何问题,反而还神色如常的对我说早安。
但昨晚被零号弄坏的门锁,已经换上新的了。
我感到不安。
为这样的朝阳。
他似乎,成竹在心,仿若神明。
可是,当一个人所能拥有的能量远超身边人想象的时候……他是否会被某些人当做威胁来处理呢?
朝阳,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吃完饭,我决定对他说出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果这是他在考验我,我想,我完全可以通过他的任何考验。
毕竟,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是最了解他的。
毕竟,正是因为“最了解”,我才会心生可怖——非黑即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面前的他是一片灰色,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下一秒会做出一番怎样惊天动地的举动。
但要说到了解,我却又不清楚他这几年来的真实状况,也实在是很难叫人相信。
想着这些,当他从厨房洗完碗出来时,我叫住他,想指着书房门引入正题,却被他拥着回了卧室,说是要补觉。
“但我……”
“我现在比较喜欢抱着你睡。我昨晚很累。”
好,好吧。都这样说了。
他毫不掩饰昨晚彻夜未归的行为,却又不对我说明去了哪里,那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呢?
半躺在床上,见他把头枕在我胸口上,只调整了下姿势,就真抱着我睡着了,我忽然有些拿不准到底该不该问他问题了。
很明显,我知道的,都是朝阳想让我知道的。
倘若他要将污秽对我隐藏……十三年前,他都能做到那个程度上,现在,只会只增不减吧?
见他双眉不展,怎么抚也抚不平,我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忧虑,稍微释放了些信息素来舒缓他紧绷的神经。
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呢?
因为信息封锁的缘故,塞尔维亚、古巴伦和邻近的委瑞拉星系上的共和国公民都无法使用星网,当平时联系恢复到远古时代水平,只能在小范围内使用短波通信时,我到底能知道哪些事呢?更何况,我在逃跑前还丢弃了自己的端脑,一路走来,全靠道听途说。如今又快一个月过去了。
而且,朝阳也不说。
他,似乎在,有意隔绝?我与外界的联系?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补觉醒来,见我正在揉他的耳垂,抬手把我的手拽住放下,与我十指相扣后把头枕在我肩窝处道:“昨晚出去了下。下午想出去逛逛吗?”
“逛街?”
“相当于?”他放开我,在深吸一口气后撑身起来,把我揽入怀,握住我的手啄吻道:“这片区域差不多被共和国军清理干净了,这些天出去会安全许多。”
看,他对我说的是这些。
从头到尾,一句Zero,一句零号都没提。
至于逛街,路上行人稀少,匆匆而过,我究竟能问到什么呢?
更何况,他还陪在我身边。
我应答下来,在换上衣服后跟他出门。
如他所说,这片区域基本被共和国军清理干净了,最起码,不然有硝烟烽火。只是,断壁,残垣,荒草,丛生,人烟,寥寥,还是显得死寂。
“昨晚得到的消息,太阳号已经无法修复。单靠目前的物资补给,最多只能再维持三十年的运转,所释放的热量辐射范围……最多十年,欧贝德就会被遗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