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攻击。”那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威胁：“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

陆榕哪怕做梦也梦不到这副场景——他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人，竟然是朝思暮想之人。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熟悉的面孔甚至身材，陆榕宛若做梦，情急之下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臂，用尽全力攥紧握在手中的人，张口想要叫他名字，然而他丝毫发不出声音。

长时间脱水已经让他极为虚弱，嗓子里面更是干的冒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西法尔又想蹙眉了。

他才二十岁，频繁蹙眉会长皱纹，但这少年着实让他有些心塞。

那股子好不容易压下来的冲动又轰地出来了，好像还隐隐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六翼青龙狂躁的扑打着翅膀，尾巴也在不停地甩着地板，显然在努力控制自己。

这该死的、不知廉耻的向导，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主动伸出手抓住自己的手臂，还攥得这么紧，若不是因为珍贵且罕见，西法尔毫不怀疑自己会一巴掌送他去见上帝。

“殿下，你需要干扰素和缓解剂，你快要进入狂躁状态了！”苏芮迅速跑过来，大声说道，手中的向导素抑制剂已经准备好，打算撸袖子爬上高台给陆容来一针。

陆榕眼睛湿了，晶莹透亮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发丝间。

他那双清澈透明像是会说话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拼命盯着他，生怕一眨眼，面前的人便消失不见了。

西法尔忽而便笑了一下，他勾起唇角，笑容有几分邪气不正经的意味。

他用那双爬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盯着眼前美味的少年，微哑着声音，道：“看样子，你不想让我走。”

陆榕用力点点头。

他只想让他陪着自己，这种最虚弱的时候，他希望西法尔能够在他身边。

说他懦弱也好，不自量力也罢，这种时候，他已经顾不得颜面了。

“你在分化期，我只能替你缓解，但真正度过分化还要靠你自己，懂么？”

西法尔微凉的手指已经按压在那微微凸起的腺体部位，能够精神领域结合或者身体结合自然是最快最好的方法，但西法尔绝不会这么做。

他不需要与自己结合的向导，而且他不会让任何向导进入自己的精神领域——即便这是个与自己的契合度必然超过78%的黑暗向导。

哨兵按揉腺体的方法，一样能够缓慢帮助向导度过分化期，但这世上恐怕还没什么人用得上此等办法，毕竟绝大多数哨兵都扛不住向导素的诱惑，纵然有极少数能扛得住的，也招架不住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折磨，这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凌迟处死。

西法尔却可以。

他精神领域深不可测，自制力亦是强大到可怕，曾被梅尔希形容为“会呼吸的人形兵器”，所以唯有他才能在面对一个分化期的黑暗向导之时，仍是能够精神稳定地用最折磨自己的法子替他缓解体内不适。

承载向导素的腺体对于一个向导而言是最私密的地方之一，但陆榕从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半分排斥的意思，甚至丝毫看不到他先前对付赵家士兵的那股子狠厉决绝劲儿，乖顺地不可思议，像是个主动摊开肚皮给人揉捏抚摸的小猫崽子。

西法尔没见过这样的人，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接触分化期的向导。

竟是这般听话柔软。

浅金色的眸子衬得他皮肤如同通透，微弱的呼吸有些湿黏的味道，小家伙就这么虚弱地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甚至主动露出后颈的那块皮肤给他抚摸……这简直在引人犯罪！

原本战战兢兢生怕西法尔突然精神狂躁，就把这可怜的小向导给直接就地正法的医生苏芮，此时手指间夹了四支药剂，屏息凝气随时做好冲上去给西法尔一针的准备。

第13章 脱险

“水。”西法尔看到脱水的双唇，开口道。

苏芮立刻将一杯水递给西法尔。

他没有错看西法尔那双红血丝仍未落下去的眼睛。

苏芮心中难以自持地生出了浓浓的敬畏，这种时候，这位从未对任何向导产生过半分反应的亲王，竟是可以将自己压制到如此程度，不说是意志力异于常人，这他娘的简直就不是个人！

摔！这世上哪儿有哨兵能够抵抗的了天性？

西法尔要是个人，他这岂是人干事儿？！

陆榕的确已经接近脱水状态，他依托着西法尔臂弯的力量勉强坐起身子，就着西法尔的手将一杯水喝下去，忍不住舔了舔下唇，那眼神颇有种意犹未尽之意。

西法尔将杯子递给苏芮，道：“再来一杯。”

连续喝了三杯，陆榕才心满意足地闭了闭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