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知沉默不语的应承下。

顾朝暮看出她需要时间缓解情绪，把竹老拉到一边：“之前我听拍卖的人说她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双修药炉，那是什么玩意？”

“冰肌玉骨吗？”竹老问了又回，“据老夫所知，这丫头的娘是妖兽成人，由于她那一支妖兽血统特殊，变成人后，与人生子，后人大概率就会形成冰肌玉骨。这体制就是极好的修炼天赋，和丫头你听来污容秽语没有关系。”

“妖兽能变人？”顾朝暮疑惑了。

“就她娘那一支水烛妖族可成人，而且是服用了极品丹药后，小概率。”竹老叹息，“老夫快活到头了，也就听过那么一个案例。”

顾朝暮噤声了。

安意知冰肌玉骨的天赋被暴露，很明显是她母亲身份也被暴露了。这样一来，一个妖族，和一个半妖半人的女儿，在家里必定会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难怪安意知会被送出来拍卖！

想清楚一切，顾朝暮心里愤愤不平——因为经历过，她知道世态有多炎凉，人心更是不值得一提，可安意知的遭遇，实在让她愤慨。

安意知也只不过是个小女子，她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就因为一个半人半妖的身份，就遭受到家族抛弃，甚至还公开售卖，扫她颜面！

顾朝暮磨了磨牙，只恨当时没能多杀几个安家人。

安意知静静坐在一旁，没有完全听听他们的议论，但看顾朝暮神色，她能猜中几分，伤心的同时，更觉得自己幸运：“顾小姐，竹老，多谢今日搭救之恩。”

“不必。”顾朝暮忙上前把起身行礼的安意知扶着坐下。

安意知却握住她的手，跪倒在地，湿了眼眶：“我娘死了，我现在无处可去，求小姐收留我一时半会儿，我做牛做马，必报小姐大恩！”

说着，一个响头磕下。

顾朝暮一惊，见她要磕第二个响头，忙蹲下把她扶起：“是想报仇吗？”

“嗯，杀母之仇，羞辱之恨，不共戴天！”

“好。”顾朝暮眨眨眼，“我不用你报恩，你只需要在报仇之后，还记得我这个人就成。”

安意知疑惑不解：“为何？”

竹老倒是看出顾朝暮小心思，噗嗤一声笑出来，跟着去扶人：“丫头啊，我家这位小姐可不是喜欢白干事儿的，让你记着她，就是以后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找你帮忙呢。”

“原来如此。”安意知恍然大悟，笑着对顾朝暮说，“顾小姐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给你办了！”

顾朝暮轻咳一声，扶着安意知起来，虽然觉得算盘被拆穿很尴尬，但还是将刚才的疑虑问了出来：“你和安静微可亲近？”

“不。”安意知神情中流露出一些恨意，“她是嫡女，是掌上明珠，向来看不惯我和我娘，这次我娘病死，就是她下的毒……”

顾朝暮心中有小许波动。

既然安家人对安意知如此，那大试炼的时候，她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竹老插了句嘴：“毒可裘周是那个老头子的？”

安意知点头。

安家和炼药师关系密切，裘周就是门下幕僚之一，更何况安静微平时修炼全靠他的丹药，这次针对她，不过就是因为忌惮她的天赋。

竹老啐了一口：“简直败坏练药师风俗！”

“不过丫头，一时半会你若是想报仇的话，恐怕没有合适的机会，要不再忍忍？”竹老慈爱地提醒，“恰好我家小姐要参加天机学院的试炼，到时候那个安静微，交给我家小姐就好了。”

顾朝暮严肃称是：“对。”

安意知被这样的暖心的言语弄得情不自禁笑出声：“其实我也要参加试炼的。”

顾朝暮和竹老瞬间明白她的意思。

安意知的目的，是安静微。

心知肚明的互换了眼神，顾朝暮知道仇人在眼前却不能复仇的痛苦，她不能干涉安意知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领着人向竹老告辞后，把安意知安置在她院里的偏门，临走时问：“明日有摸底比武，去不去？”

安意知刚刚解除封印，其实是不适合去的。

顾朝暮有些忧心她会应下，不过安意知有自知之明，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静养休息，便摇头。

顾朝暮“嗯”了声。

“不过，那比武你可千万不能上。”安意知叫住刚要转头走的顾朝暮，提醒道，“因为主在摸底，那些人会用尽全力逼出对手的潜力，下手没轻没重的，对你不好。”

顾朝暮知道：“嗯好。”

末了又添了一句：“多谢。”

安意知红着脸送别她。

顾朝暮折腾到大半夜，反而没有睡意，进了屋子就闭上眼假寐，神识飘至玉髓内，看了眼顾南煊，见小包子睡得正香，又悄无声息的溜走到一边密室，专心运转周天修炼。